第四章2

豫观自在

拥抱种族歧视者
我最初开办心理辅导课程的时候，在讲台上总是很紧张，生怕得不到学员们的承认。我努力培养自己的气质，好让学员们更容易相信我说的话。当时我在加州的奥克兰开课，学员中有三分之二都是黑人，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我决心努力开导他们，帮助他们。在第三堂课上，一名叫阿尔琳的学员起身发言，她的语言非常尖锐，让我从内心深处觉得反感。到最后，我几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因为我的心已经被反感和愤怒的情绪填满了。我想，要是这女人是来上课的目的就是让我下不了台，那她不如闭上嘴巴走开。我居然会对一个学员产生这样的想法，这让我感到很吃惊。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努力在自己心中寻找和接纳阿尔琳所表现出来的特质——愤怒、尖刻、瞧不起人、富有攻击性。然而，这样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每次开课的时候，阿尔琳的发言都是那么尖刻，让我感觉非常不好。我花了许多时间分析，为什么自己会对她的态度这么敏感。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克制心中对她的反感。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给辅导班的另一名学员苏珊打了个电话，问她阿尔琳为什么如此讨厌我。苏珊回答：“不必担心，她只不过是个种族主义者而已。”我挂上了电话，心中涌起了一阵恶心。我反复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我努力回忆小时候跟黑人小朋友们一起玩耍、一起运动的经历。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一直都坚决反对种族歧视，是佛罗里达州第一个选择黑人作为法定伴侣的白人。我敢肯定，我绝对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下课上的内容，脑海里总是萦绕着苏珊的话：“她不过是一个种族主义者而已。”就在我昏昏沉沉，快要近入梦乡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阿尔琳第一次起身发言，让你难堪的时候，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忽然之间，我的心沉了下去，因为我回忆起了当时一瞬间的想法：你这个愚蠢的黑鬼女人。这几个字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想，这怎么可能？我决不是个种族主义者，我当时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即使有也不是故意的。我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我知道，种族主义是我内心阴影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