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给了每个人以健康的权力, 然而,有些人注定要折磨自己, 不愿意运用自己的权力。
十多年前,我在有关著作中提出了一些新的疾病学观点。 我提出:疾病在一定程度上是人自己制造出来的。 或者说,叫做“自造病相”。
人之所以生病,除了其他原因,还因为生病有“好处”。 人是在需要生病的时候才生病的。 人人都有制造疾病的功能。
人用生病来解决许多矛盾。 来解脱自己,战胜家人,战胜环境。 疾病在相当程度上是手段,是武器。
有时候,你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其实是自己站歪了!
1994年秋,在深圳的一次活动中,我凭中医望诊方法,对人群中一位从未谋面也从未听说过的女记者说:你有妇科病。 她很惊讶,承认自己确患有子宫肌瘤。 我接着说出了她子宫肌瘤的比较详细的情况。 她很震惊,因为同她的医学诊断完全吻合。她问,应该怎么办? 我说,如果不搞清自己生病的病因,用什么方式恐怕都很难奏效。 她问:我怎么能知道病因呢?我如果知道病因,病不就好了? 我请她讲述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 她从父母讲起。 我说不用,直接讲述你的夫妻生活情况。 她又从最基本情况讲起。 我请她讲对她现在有直接意义的各种变化,不要回避事实。 她承认了,一年多前,她与丈夫感情破裂,冲突剧烈,她很痛苦。 我又问,子宫肌瘤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二者有没有联系? 她稍一想就回忆起来:从与丈夫感情破裂,她就感觉自己妇科不好,而且体征十分明显。没多久,去医院检查发现了子宫肌瘤。在此之前,体检时一切正常。 她又问我怎么治疗。 我回答:如果不放下自己的心病,用任何一种方式治疗了,即使当时有效,过后还会生出新的疾病来。我说,子宫肌瘤是她的潜意识、无意识制造出来的。因为有了子宫肌瘤,于是就不能有性生活,不能再生育。这就用疾病的“假相”掩盖了夫妻关系破裂的“真相”。这个掩盖是对自己的掩盖。她是因为有病而不能继续夫妻生活,不是因为丈夫不爱她而不能继续夫妻生活。这样,她受伤的自尊心就得到了安慰。 所以,她的妇科病,第一是病给自己的。 另外,制造出一个妇科疾病来,还隐喻地表达了自己的痛苦。这个痛苦之相,除了自己,谁能看到?当然是丈夫。她在潜意识中希望以此苦难相来感动丈夫,获取他的同情和怜悯,使其回心转意。 从这个意义上讲,她的病,第二是病给丈夫的。疾病本身就是一份声明,就是一个“外交辞令”。 第三,她的子宫肌瘤还可能有更多的亲属、朋友知道。因此,它第三是病给社会周边环境的。为的是求得更多的理解与同情。 我说,因为子宫肌瘤对她有这三个“好处”,所以潜意识把它制造出来。不认清这一点,不消除潜意识制造疾病的心理机制,怎么可能彻底摆脱疾病呢?因为你需要(虽然你并不自觉)疾病啊! 如果能放下心中之病,正确对待生活,正确分析自己的命运,开朗起来,下决心不要疾病,那么,她的病就可以治好。如果自己要病,拿病来折磨自己,陷在病人的角色中,那么,用什么手段治疗,都不会彻底奏效。 病由心生。 我告诉她,病既不能帮助她,也不能补救她的夫妻关系,病最终只会把一切搞得更糟。要看明白这一点。否则,自此就会病魔缠身,痛苦不堪,以至最终残害自己的生命。 她听明白了,被震醒了,豁然开朗了。 几个月后,她又在北京见到我。这时的她已经红光满面,换了一个人。她感激万分地告诉我:她好了! 这个病例典型地说明: 第一,潜意识能够象制造梦境一样制造出器质性疾病来。 第二,正确的疾病分析,能够如何治疗(起码会配合治疗)疾病。
使人疲惫的不是远处的高山,而是鞋里的一粒沙子……
同样,在1994年秋天,一位七十岁的建筑经济学专家膝关节及小腿扭伤,用各种理疗方式治疗均告无效,而这位建筑经济学专家就是我的父亲。 我赶回家去看望。 我的父亲向来健康开朗,几乎从不生大病,然而,他此刻手捂膝盖,痛苦地诉说着。家庭的全体成员,包括我的母亲都围在四周。 首先是了解情况。父亲那时正在对一部一百多万字的建筑概预算专著做修订改写工作,桌上铺满了稿纸。工作很紧张,也很顺利。另外,出版社还约他在明后两年再写两本有关新材料建筑的专著,他也答应了。同时,他受聘于一家建筑公司担任高级顾问。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而,前几天下楼梯时,他一不小心踩空了,扭伤了膝关节和小腿。说完,父亲试着站起来挪了一两步,果然疼痛异常。 我笑了,对父亲说:您这腿是自己想疼的。 父亲很不高兴:我怎么会想疼呢?这是扭伤的,不是心理作用。 我说,我给您分析。我问父亲,他目前重新审定建筑工程概预算专著,压力大吗? 他说,有压力。对一部十多年前出版的一百多万字的稿件审定改写,工作量是很大的,要更换许多内容、资料,要重画大量表格,还要增写新的文字。仅增写的内容就近二十万字。出版社又有时间要求。 我问:你还答应出版社明后年再写两本新书,这又有压力吗? 父亲想了一下,承认是有压力的。这样的写作计划,对于七十岁的人,当然不是很轻松的。 我又问:你现在又在公司担任顾问,还要有日常工作,这又是压力,对吧? 对。 你还有其他社会活动,仍然在争夺你的时间,对吧? 对。 你还喜欢做些家务,但现在也成了负担,对吧? 他承认,是。 全家人都笑了。 我说,你这么大压力,怎么办?满桌的稿纸堆在这里,现在的书,出版社在催你,未来的书,出版社在等你。你没有那么多时间。你感到压力太大,承受不了。所以,潜意识让你下楼时踩了个空,制造了一个“工伤事故”。于是,你就可以坐在那儿不动了。 你不用像往常那样帮着做家务了。 你不用到公司去上班了。 你不用应接一些社会活动了。 这样,你可以排除掉一些压力,比较专心地写作了。 父亲略想了一下,表示接受我的分析。 然而,父亲又提问了:我现在不做家务了,也不出去了,我的潜意识达到目的了,可是,我的腿还在痛,好像越来越厉害,为什么? 我说:第一,你腿痛才能不出去。你一不痛,不就又该帮着做家务了? 父母都为这个分析笑了。 第二,即使你现在不必上班,不必做家务了,但你还是有压力的。对你最大的压力是写作。 父亲想了一下,点头。我接着说:所以,你必须减轻这方面的压力,否则,潜意识还会作怪。 父亲既同意,又做相反的解释,比如出版社的期望啦,新材料建筑的书很重要啦,等等。 我接着分析,第三,你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中,习惯被妈妈处处照顾起来。这次腿一疼,就更加什么也不用管,你一天到晚诉苦腿疼,像小娃娃一样,也蛮陶醉的,蛮舒服的。 一家人又都笑了。他们都能理解我的分析。
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亲人身体健康!
我接着讲明,在一个妻子把丈夫从里到外的生活都照管到家的家庭中,丈夫只要一畏惧压力,就很容易出现“丈夫角色崩溃症”(作者命名),很容易一下子缩到妻子的照料中。这个角色是很容易腐蚀男人的。这种“丈夫角色崩溃症”,对于任何年龄的男人都是可能出现的。 只要身边有一个能把他当做孩子一样精心照料的女人。 我的分析,家里人都接受了。然而,理智的分析未必一下就能终止潜意识的作怪。我注意到父亲没一会儿又用手摩挲起膝盖和腿部,又诉说起痛苦来。 再分析,再指明。 然而,那种陈述疼痛的倾向顽强出现。 这时,作为心理治疗,必须采取坚决的支持手段。有的时候,仅仅使患者明白了道理,并没有使他同时具备排除自己所处情势的力量,依然是不行的。 我对父亲说,建筑工程概预算著作既然已经快搞完了,那就抓紧搞完它。明后年的新材料建筑专著不写了。 父亲迟疑,心里明显放不下。 我非常坚决地说:绝对不要写了。第一,你在这方面已写过书,再写,无非是更换新的资料,意义也不是太重大的。第二,人要注重自己的健康,不要把功利看得太重。第三,如果社会需要这类书,可以指导年轻人去写。我说,这是我的忠告,“不听就不是我的父亲”。 听了我幽默的话,父亲一下笑了,同意了。我们立刻就能感到他心中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两天后,母亲告诉我一个消息,父亲五十年前的大学同学将在上海举行盛大的同学会。 父亲很想去参加。家里人都很犹豫,怕他的腿吃不消。在我们的谈话之后,父亲的疼痛有所减轻,但并未完全好转,走路仍显得比较吃力。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情势要求患者只能在完全健康的情况下才能实现愿望。我立刻抓住这个机会,鼓励他去参加。我说,没问题。只要下定决心,变换自己的心态,腿疼立刻就会好。 父亲一下兴奋起来,表示要抓紧锻炼,同学会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他争取在动身之前恢复。 我迅速为父母订购了往返机票,并把父亲在上海活动的有关事宜安排好。结果,临上飞机前,父亲的腿康复了,只说还略有一点感觉。而在上海活动期间,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了。 这个病痛已成为历史过去了。然而,如果一位像父亲这样的老知识分子,当时处于自己设置的压力中不可解脱,沉浸在“病人”角色中不可自拔,那么,时间一久,就可能成为一种凝固的人格持续下去了。 这个案例典型地告诉我们:潜意识不仅能制造疾病,还能制造“工伤事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人类如果不善于分析自己的疾病,就可能把医学的各种治疗手段当作培育自己疾病角色的催眠语。 先制造疾病,进入病人角色。 再不断去治疗,强化自己的病人角色。 这种自我折磨的人生受难之曲,所有的人都不应该再唱。
世界并不欠我们的,我们也不曾亏欠世界。
一位女大学生,几年前得了一种不明病因的脱发症,每天夜里大把大把头发脱落在枕头上,没多久头发所剩无几。看西医,看中医,吃药,打针,理疗,针灸,均宣告无效。痛不欲生。后来,看到我的有关著作,其中讲到了潜意识与疾病的关系,讲到了生病的目的性,应需性。 她来信说,看了我的书,明白了自己真正的病因,她的脱发不过是感情痛苦的结果。她认清了自己,也明确了该如何正确对待人生。她认识到,人要真正智慧,开悟自己的心是最重要的。否则,人生会在各种误区中。不久,她感到身心产生了许多奇异的变化,最明显的是头发又都一片片地长起来了。 头发,在中国文化中向来是爱情的象征。古时削发为尼。剪去自己的头发,一直被女性当作不再婚嫁的殉情的象征手段。 潜意识运用了这种象征语码。 它隐喻地制造了女孩子的脱发症,以表明她心中的爱情痛苦。 这个案例告诉我们,许多看来奇怪的病症,都是潜意识制造的图画。 潜意识在制造疾病图画时,第一,是“应需的”,是要达到某种目的,是有某些“好处”的。它不会毫无目的、毫无动机地制造疾病。 这可谓潜意识制造疾病的“目的性”。 或者说“应需性”。 或者说“有好处的原则”。 第二,是运用象征语码。即制造疾病手法的“象征性”。从这一点讲,它是隐喻大师。象征主义大师。 认清这个规律,对于破除各种疾病的心理机制,揭示疾病的社会心理原因,是极其重要的。
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
又一位男大学生,很小患有耳痛病,经常发作,疼起来要命。任何治疗都无效。 年龄大了,犯得少一些,但仍无法根治。只能听任它无缘无故地发作,又等待它不知何时无缘无故地停止。查不出原因。 这自然也是一个心病,他常常很怕自己在要紧关头突发耳痛病。 几年前,他也是看了我的书,突然明了自己生病的原因。 他说,小时候,两三岁或三四岁时,妈妈又生了小弟弟,于是,母爱便从他身上移到了小弟弟身上。他嫉妒弟弟(他现在都能体会到自己那时的心理),他为自己不能重新赢得母亲的注意而焦虑痛苦。就在那个时期,他开始耳痛。而且痛起来要死要活。母亲只有把他抱在怀里抚爱才能缓解他的疼痛。这样,他又多少从弟弟那里夺回了部分母爱。 现在明白耳痛的原因了,心里豁然开朗。耳朵不再疼痛。而且从内心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再疼痛了。 我已经没有了这种需要。他在来信中说。 于是,这一疾病成为他认识自己心理、认识人类心理的一个经验。 这个病例告诉我们:有些疾病根植于童年心理深处的土壤,它可能在其后的很多年还保持某种影响。 当我们把这一切都揭露了,照明了,显意识对潜意识认清了,潜意识也把自己的话讲给显意识听了,显意识与潜意识交流了,人的理性与非理性思维交流了、沟通了,问题就解决了。
柯云路:我不病,谁能病我!
1994年春天,一位在上海长期从事教育工作的晚期肝癌患者,在历经多种医学治疗无效后来到北京。我们在中国发明家协会副会长曹培生先生及清华大学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赵玉芬女士的介绍下认识了。 见面后,我说:我对你的疾病不想说安慰和同情的话,那些话是没用的。你如果真想救自己,就要分析自己,认识自己。 他顿时有些清醒。说自己从小很苦,母亲带大他非常不容易。所以,从小他就有要耀祖荣宗的强烈愿望。拼命地做事。拼命地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他说,他经常是带着吊瓶去开会的。 我说,是的,一般的人会把这样带病工作当作美德来赞扬。 是的,他承认道。这样玩命地工作,在他工作的系统内,一直是被当作模范行为看待的。 我说,这里便暴露出两个问题。一个问题,当你为了耀祖荣宗而不惜残害自己的生命时,你对生命、对人生的态度,本身就是极其错误的。 你的精神受得了吗?受不了。 受不了怎么办?就只能用疾病来告诫你。 一般的疾病都不足以告诫你,又怎么办? 只能是癌症这样的不治之症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疾病是你自己寻求来的。 另一个问题,社会文化。我们为什么要把带病工作当作美德宣扬呢?这里到底有多少是合理的,有多少是误区呢?我们为什么不把健康地工作当作美德来宣扬呢? 我说,晚期癌症非常难以治疗,如果现在想做真正有效的争取,首先要认识清楚自己,下决心战胜疾病。 他显然听明白了我的分析。然而,他激动地讲:我的同学中有不少人都在上海当到了部长级干部。而我离他们差好几级。我不能没有压力啊!
柯云路:你有什么样的心态,就有什么样的世界!
我说:你到了今天还这样讲话,你不糊涂吗?你为了一般意义上的事业,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人生的功利主义,已经如此严重地破坏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对你这样执迷不悟的人,疾病不是上帝惟一惩罚和教育你的手段吗? 他承认,有时看到自己坐的车不如人家,心里就很难平衡。 我说,你现在的身体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但这一线希望,此时惟有你手中掌握着。关键看你还想不想活下去?如果今天还想不清这一点,看不到生命的宝贵性,不愿意自己救自己,那么,任何治疗手段都没有办法挽救你。 他低下头,想了想,说,我想通了,我的生活方式有问题。我要改变自己。我该怎么办? 我送给他一句话,《孙子兵法》中的“陷之死地而后生”。 我说,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一个出路,就是先解决活下去的问题。从今天起,要放下心头的各种累,各种执著,什么地位了,级别了,房子了,汽车了,都不要在乎,要下决心丢掉一切折磨自己的事情,心澄目洁地生活,去寻找自己被掩埋的生命力。现在,对于你是生死决战。必须下定决心,使自己心头没有任何破坏生命的污染。要脱胎换骨。
希望惟在于此。 他当时十分激动。表示要痛下决心。要找回自己的健康来。
然而,这位朋友的疾病已到晚期,同时,他在自己的环境中,几十年的思维模式并不是很容易变的。他有那么强烈的带有周边环境每日刺激构成的不可遏制的功利欲望,又有那么强烈的生病使自己喘息解脱的需要,这更难于改变的。
又过了几个月,我得知这位朋友病逝。
我为他的中年早逝感到惋惜。他只有五十岁多一点。
人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呢? 为什么不知道疾病本来已经是上帝的警告呢? 为什么不能真正从疾病与死亡的诱惑中挣脱出来呢?
——摘自柯云路作品《走出心灵的地狱》+《破译疾病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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