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豫观自在

只有理解了恨才能理解爱
前段时间，在我心理辅导课上有一位女子哭泣着站起来。她的名字叫奥黛丽。她告诉我，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因为她心中怀有一些非常糟糕的想法，让她感到无比羞耻。经过长时间的探讨和开导之后，她终于承认，她对自己的女儿怀恨在心。她用让人几乎听不到的细微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恨我的女儿。”教室里的所有学员都注视着他，一些人眼里充满同情，另一些人则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跟奥代理谈了一会儿，对她解释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不可原谅的，她必须接受自己心里对女儿的恨意，然后我对学员们说，有孩子的人请举手。几乎所有学生都举起了手。我让他们闭上眼睛，回忆自己过去是否有对孩子产生恨意场合。所有举过手的学员都承认，他们至少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场合。然后我要他们调动起想象力，想出这种恨意可能带来的好处。有人认为这可以让他们清醒，有人认为这可以加深他们对孩子的爱，也有人说这可以让他们好好发泄一下。所有人都意识到，其实他们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尽管他们不愿意恨自己的孩子，但是有些时候就会感觉到恨意。
直到这时奥黛丽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情况并不特殊。我向她解释，我们都需要体验憎恨的感觉，只有理解了恨才能理解爱。只有当我们刻意压抑心中的恨意时，它才会对我们自己和别人造成伤害。我问奥黛丽能不能接纳自己心中的恨，接受它的馈赠，而不去刻意压抑它，她仍然低着头，面露羞愧，于是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天两个孩子。两个男孩子跟着爷爷一起出去郊游。他们在邻林里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了一间破旧的仓房前。他们一走进仓房，其中一个男孩立刻生气的叫道：“爷爷，咱们出去吧。这里面全都是马粪的味道！”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的新鞋子沾上了马粪。爷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另一个孙子在仓房里兴高采烈的跑来跑去。“你为什么这么高兴？”男孩子抬起头：“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马粪，附近肯定有匹小马可以骑！”
教室里十分安静，奥黛丽抬起了头，容光焕发。她理解了故事的含义：她心中的恨或许预示着更宝贵的东西。就像故事里的马粪预示着附近有批小马一样。她的态度一经转变，多年来压抑的能量立刻释放出来。她意识到，心中的恨意是她本能的防御机制，可以让他在爱着女儿的同时，又能维持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受侵犯。尽管这恨意曾给她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但它也是她检视内心阴影、找回完整自我的催化剂。
她的收获还不止于此。两个星期之后，奥黛丽的女儿给她打了电话。奥黛丽决定冒险尝试一下，把自己多年来的真实想法，以及在心理辅导课上的收获一股脑儿告诉我女儿。她的话音刚落，女儿就放松痛哭，哭了好久才停下来。女儿告诉她，这一哭把自己多年来压抑的感情 以及对母亲的恨意全都释放出来了。女儿月儿代理空间晚餐，母女两人坐在餐桌前，彼此都感觉与对方的关系亲密了许多，这样的亲密是她们过去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她们彼此约定，从此之后再也不刻意压抑心中的感情，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保持更亲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