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钱学森

属我幸福

人的视觉数学科学电子计算机

    不久以前我收到一封信和一一些材料，是一所科技大学生物系几位同志寄来的。他们在美国学习期间是研究神经的。他就是要证明人的视觉跟数学里边的所谓几何形状的抛物线和宏观几何的关系，人的直感和认识非常的宽广。他写信的时候认为，这样一种认识或辨别能力要用电子计算机的抽象逻辑思维这套办法是很洗的，而且还引用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人工智能机的研制科学家写的一篇文章延明这种宏观拓扑性图像，这个整体几何拓扑的感觉不能用电子计算机的计算方法来解决。我看到这些很有启发，脑子里也坏疑这一点，所谓形象思维这套方法是跟抽象思维、逻辑思维不一样的。美国的那两位科学家研究的结果好像支持这一观点。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对人会说话、会听话没有研究多少？就算图象的识别，知道多少？从前研究问题都还局限在我们习惯的抽象思维、逻辑思维这套办法，而这套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是不行的。数学科学到现在那么大的精神，但碰到形象思维，直感思维这一套东西还是不行的。不行反而倒好，就是说还有那么多的空白点需要研究M我希望脑科学多作贡献。我还想研究小孩怎么学会听话的，这会给我们许多启发，小孩不是一生下来就懂话的，他怎么学会的，怎么起先不大懂，到后来能听懂以至到成年人的很大本事。这样一个过程我觉得能得到启发的。这是说研究方法，我们刚刚解决了一点。

属我幸福

关于灵感思维

    至于说第三种灵感思维，那就更有点不好弄了，我看灵感思维只限于少数人，许多人没有这个经验。我们很多人有争议，认为没有灵感，胡说八道，不承认，顶多承认两种，即抽象思维或逻辑思维，形象思维。虽感不承认，吵了半天，有没有灵感思维那是人的认识问题，人的认识来源于实践，你从来没有灵感过你就无法理解灵感恩维。这话有点挖苦，这确实是比较复杂的。如果对于前两种抽象思维和形象思维搞得好一点的话，那么便于我们研究第三种的存在。今天听了报告后对于这一想法更加深了，因为他的报告里涉及了这些问题。另外我也想刚才提到的问题，研究人的大脑用猴作的比较多，用猩猩作那就很少了L人，是最复杂的，要比较一下，猴能办到的人能办到，反过来启发我们研究人。再有一个，恐怕人也是一样，刚才说了，小孩生下来按他的思维方式发展。这也是一条通路。我相信成年人也不都是一样，就是同一个人也不是都一样的。猴子、猩猩、人，人在小孩的时候、成年的时候、老年的时候是怎样的，人跟人又不一样，与受教育、工作的经验有关系，总之感到这个问题确实很不容易。我们要釆取各式各样的方法，特别是我们这个所多次在这儿谈的系统观点，整个人的功能系统是一个大系统，脑子够复杂的了，但还不光是脑。那么这就涉及到我们讨论的问题了，要耐心研究，作为一个系统一个对象来研究，这就涉及到系统识别的转换了，要整体地看问题。我这些话不一定正确，供大家参考。

（1984年2月12日）

属我幸福

十、农业系统工程

    今天这一讲的题目是农业系统工程，也就是系统工程在社会主义大农业中的应用。由我们俩写稿，由我来讲。

    在讲具体内容之前，我们首先要把农业系统工程的词义搞清。有那么一种学科归类方法，把农业系统工程归在“农业工程学”范围内，是否合适呢？我们认为是不对的。在前面几讲，我们已经说明系统工程有它特有的学科理论基础，总称为系统科学，而系统科学是一个独立的体系，系统工程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中，将提炼出专门研究系统的基础科学以及从这一类基础科学出发，结合其他基础科学，形成一系列研究系统共性问题的技术科学，而直接搞改造客观世界的学问就是各门系统工程。所以，各门系统工程在其学科归属上，只能理解为系统科学体系中的一个专业，一个分支，不能和其他工程学科混为一谈。“农业工程学”是搞技术手段的，可以说是“硬科学”。而农业系统工程是研究组织管理的，是既搞技术手段，又搞组织管理，既有“硬科学”，又有“软科学”的工程技术，性质和农业工程学有所不同。

属我幸福

一

    我们首先讲讲什么叫农业系统。

    农业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系统，这大家不会有什么异议。习惯上我们就有这么个叫法：农业系统或农林系统。但是为什么在农业生产中要应用系统工程呢？

    首先，我们来讲什么是农业？农业就是利用太阳光的能量，通过生物转化，生产人们需要的东西，即人们所需要的食物、工业原料和生物能源（如有机质宏酵搞沼气、薪炭林）；又通过生物本身的存在（如森林、草地），改造自然，创造一个人类和生物本身所需要的埋想的环境。这就是农业的定义。

    农业的范围很广阔，它究竟包括哪些内容呢？我们认为，除了传统的农林牧副渔而外，现代农

业还要加上虫业和微生物业。这就是说，广义的农业应包括以下内容：

    农业：指种植业，即狭义的农业，分为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两大类，包括粮'棉、油、麻、糖、菜、烟、药、杂等；

    林业：分为用材林、经济林、薪炭林、防护林、水土保持林等；

    牧业：包括牛、羊、猪、兔、马：驴、骤等；

    禽业：包括鸡、鸭、鹅、火鸡等；

    渔业：习惯称为渔业，其实应包括许寥水产养殖，如虾、蛙、珍珠、牡蛎、海带、紫菜、莲藕、菱角、

芦苇以及水生饲料等；

    虫业：包括养蜂、养蚕、养蚯蚓（松士、肥田及喂猪、喂鸡、喂鱼），养蝇蛆（喂鱼）、养赤眼蜂（以虫治虫）；

    微生物业：利用微生物发酵搞沼气、生产饲料、生产蛋白质以至直接生产食物，搞生物农药、菌肥以及利用微生物改良土壤等；

    副业：主要是指用上述各业产品为原料的加工生产项目，如编织、淀粉、豆制品、手工艺品等。

属我幸福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广泛地应用在农业生产的卖跃，我国农村生产活动的范围将越来越广阔，除了上面讲的各个行业之外，还有工业，即小型工业。农村大农业生产的综合化程度也越来越高，这是达到充分利用光、热、水、气、土、生物、微生物资源，生产人类所需要的日益增多的物质财富的必然趋势。我国现在已有不少这方面成功的经验：而从世界其他国家农业走过的曲折道路来看，我国农业现代化必须走向全面发展、综合利用这条路。从全局看是如此。从一个大队、一个生产队来看也是如此。一个大队、一个生产队的生产范围当然没有这样广阔，但是在他那个具体条件下，也完全可能在生产的深度和广度上大做文章，实行综合利用，全面发展。只有综合利用，全面发展，才能充分利用太阳光能，经济合理地利用有机物质。例如我国传统的间作套种、玉米、髙梁和矮杆的豆类作物间作、棉麦套种，都可以提高对光能的利用率。又如利用桔秆喂牛、喂牲畜，牛粪种蘑菇，各种畜粪搞沼气，有机肥归田，最经济合理地利用了有机物质。综合利用，全面发展，能充分发挥人力优势。我国农村劳动力多，是向生产的深度和广度进军的一大有利条件。随着现代科学技术在农业生产中广泛应用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多余出劳动力和不断开辟新的生产门路，相辅相成相适应，是一种良性循环。特别是大力发展社队企业，走农工商一体化的道路，农村社队建成综合企业，把生产、加工、贮存、运输、销售组成一条龙，是充分安排劳动力，发展农村经济的一条康庄大道。这样做，我们就不会象世界上一些经济发达国家那样把农村人口大量引到城市中去，从而破坏农村；我们要相反，在农村就地建设现代化的生产和居住中心，使所有山乡、农庄和渔村都变成工业化。园林化、高度有文化的新型小城镇。江苏省江阴县华士公社华西大队可以说是这种理想新农村的雏形。

    另方面，我们还要利用生物来改造自然，创造一个人类和生物本身所需要的环境。人、生物、环境二着关系，人是军宰一切的。人类本身需要有一个伏美的生存环境。同时，从发展生产的需要来说，为了提高生物产品，人也要能动地去改造生物，改造环境。要在大力发展生产的同时，不断改善环境，不能盲目毁林开荒、垦草种粮、掠夺土壤、破坏水源、毒化空气、污染环境。那样干，等于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环境质量越来越差，生产水平越来越低，破坏生态平衡，导致恶性循环，造孽子孙，贻害后代，我们将成为历史的罪人，是决计要不得的。我们对自然资源、自然环境要大力开发、利用，积极治理、改造，要发展林业，保护草原，培肥土壤，涵养水源，净化空气，改善环境：要使地越种越肥，产量越来越高，环境质量越来越好，形成良性循环，创造一个合理的、高效能的、人类所需要的理想的生态系统。

    很明显，我们搞农业，就是实现两个长远目标：创造更多的人类所需要的东西，经营管理好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生产系统：不断改善环境，创造人所需要的生态系统。这两个目标是一致的，高产需有良好的自然环境，良好的生态系统必能高产3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目标，就是我们要改变自然界的系统，创造出一个人所要的生态系统一这正是系统工程所特能解决的问题。

属我幸福

二

    现在我们来讲讲农业系统工程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在现代农业的组织管理中应'用系统工程，能在创造人所要的高效能的生态系统中找到最佳的发展过程，达到最优的综合效果。这就要全面地处理好农业这个系统中各个组成部分之间以及系统整体和组成部分之间的协调配合关系，改变部门之间各行其是、互不协调甚至互相扯皮的现象。互相扯皮，在农业系统中是普遍的、经常的。这不单单是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的问题，是有它的久远历史原因，我国是有两千年历史的封建社会嘛！

    农业系统工程就要从科学技术上克服从某一部门着眼、从单一目标出发、从单一因子考虑问题的弊端，这就要求我们正确处理系统的复杂的空间结构和复杂的时间结构。农业生产系统，从空间上来说，是由各业组成的一个有机整体，在布局和结合上，经纬交叉，错综复杂：从时间上来说，是由若千阶段组成的一个时期，在进程和顺序上，渗透往返，盘旋曲折。所以，我们既要协调系统整体和农林牧等各业的关系和各业之间的关系，又要注意全过程中阶段的划分和阶段之间的衔接。关于阶段划分和衔接问题，我们在后面再讲。这里先讲系统整体和各业的关系以及各业之间的关系协调，也就是综合平衡。

    首先，农业大系统要讲综合平衡。就是要对农、林、牧、禽、渔、虫、微、副、工等各业在整体中的作用和相互关系，通过分析，作出定量反映，如各业在总土地中占用土地的比例，即占地构成：各业在经济总收人中占有的比例，即经济构成和各业在使用的人力物力资金等总投人中占有的比例，即投人构成。它们各别的构成和综合指数，都应该通过计算分析用数量表示出来，使我们能在计划协调中凭借数字依据作出综合平衡的安排。要求在投人方面有恰当的分配，经济收人有合理的构成，占用土地有合适的比例，使各业全面发展，互相促进。同时，要特别注意到，和工业、国防等部门不同，农业生产系统的各个部分之间，还有其生态学上有机联系。农林牧各业和环境之间以及各业之间都有着互相促进、互相制约的关系。所以要求我们从动态平衡的观点出发，分析搞清各业之间的关系，在这种复杂的有机联系中找到具有决定意义的关键，趋利避害，釆取措施，在发展中协调它们之间的关系，达到一个髙水平的生态平衡。这种用全局一盘棋的观点，分析系统，依据判断力，协调平衡的传统方法，虽无数理统计依据，但在系统工程中仍是必不可少的。

属我幸福

    其次，在各分系统和生产技术中，也要讲综合一平衡。例如，生物生产条件平衡，是农业生产中一个带根本性的观点。农业生产主要就是利用太阳光的能量，通过生物转化为人所要的东西。影响生物产量的因素是光、热、水、气、土。生物生产干物质的多少，一方面决定于太阳光能的多少，即日照时数和光照强度等i决定于农作物本身的同化能力。另一方面，决定于生物转化所需要的原料，K要是上壤中的营养元素、水分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目前的农业生产，光能利用率很低。主要原因是生物生产原料短线：在低产条件下，土壤中肥水不足，限制了叶面积的发展，农作物生产的干物质，90%~95%是由光合作用通过碳素同化过程所构成。5%~10%通过吸收土壤养分构成。在叶面积不足的条件下，绝不会高产。只有改善了土壌肥水供应，使叶面积充分发展到适当的程度，并维持正常的功能，光合作用所形成的同化产物才能增加0在谋求高产目标时，除了土壤中肥水不足外，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不足也是一个重要限制因素。据计算，作物生长盛期，每日每平方厘米叶面积生产20毫克干物质，约需二氧化碳29毫克。农田土壤每日只能供给1〜10毫克，其余部分从大气中获得。标准情况下，每升大气每日可供二氧化碳6毫克，如供给作物每平方厘米叶面积每日需要的二氧化碳，则要消耗50米空气柱中所有的二氧化碳。而且上室部分的二氧化碳对流至地面被叶面吸收，需要有一个湍流扩散运动过程，而作物层内这种扩散传递运动很差，二氧化碳扩散效率彳艮低。因此，除了工厂化农业的无土栽培外，提高农作物产量的主要手段是培育肥沃的土壤。有机质含量丰富，微生物活动旺盛的土壤，能稳定地满足供应农作物所需要的营养元素和水分，并在微生物分解有机质的过程中，源源释放二氧化碳，这也就是补长了生物生产原料的短线。当然，另一方面，也要培育具有强大同化功能的优良品种，那是长远目标。我们有些地区忽视了土地贫瘠的实际情况。在耕作制上过分注重提髙复种指数，所谓三种三收等，一味在提高光能利用率上打算盘、不注意养地，是抓了长线，松了短线。这和国民经济综合平衡中盲目搞所谓长线平衡，犯的同一类病，效果是不好的。

    另一方面农业系统工程还要正确处理多目标结构。农业系统建设总的目标是两个，创造更多的物产和改善生态环境。各个组成部分，还有具体的目标，如农业中的髙产、优质、养地、防止水土流失等：林业中的森林覆盖率、岀材率、林相景观、防护效益、经济收益等，这些总目标和具体目标，类型和性质不同，有的还是互相矛盾的，形成一个复杂的结构。处理这个多目标结构，要从全局和长远利益出发，兼顾局部和眼前利益，并考慮实施中的技术经济招标如投资、质量、速度等，建立一个多级结构的指标体系，作出计量反映，进行综合评价和协调。从单一目标出发决断，于长远、干全局利益是有害的。西北黄土高原，过去单打一抓粮食，造成了生态性灾难，结果粮食也没有搞上去。现在有一种主张，走另一个极端，片面强调解决生态问题，而轻视当前生产和群众生活，也是不可取的。

    最后，农业系统工程还要正确处理多因产相关。在农业生产中，田间管理是贯穿在作物生育过程中充分发挥人的能动作用的一系列技术措施。科学的田间管理，要根据土壤、农作物生长发育、气候变化等情况决定措施，例如施肥的神类、方法和数量，灌漑的时间、方式和水量等等，都是受许多因子影响的。找到这许多多因子和作业之间的关系，是合理施肥和合理灌溉的必要依据，这就要用电子计算机来处理许多单因子相关和复合因子的数据。如在国外，分析11500个单因子相关和综合因子数据，得出蘇腾量与平均气温、平均空气湿度相关的结论，为灌溉用水量提供了依据。对肥料成份、施肥量、施肥日期及灌溉方法与肥效的相关性进行数据处理，选择最好的施肥方案。

属我幸福

三

    在农业生产中应用系统工程，首先要掌握农业本身的规律，这就是“农事学”。农事学是研究农业生产中矛盾运动变化规律、研究农业生产指导策略的一门新生学科。现在就讲讲农事学。为了说明问题，运用类比的方法是有意义的。去年10月举行的一次系统工程学术会议上，许国志同志指出：不同事物、不同过程的规律，通过精确的数学处理，从理论上发现其相似性。这个相似性难道不会引出更深刻的、潜在的具有普遍意义的新概念吗？而农事学和军事科学，正是研究农业和军事两个领域具体规律的学科。我们习惯所讲的军事科学，包括着两个研究范畴：一个是研究武器装备、军事技术手段，即研究“物”的。另一个是研究兵力的部署调动，打仗的运筹指择，研究战争指导规律，即研究“事”的。农事学与军事科学在这一点上具有相同的特征，也包括两个研究范畴一。一个是研究作物。土壤、肥料、农机、农药和农业技术手段，即研充“物”的；一个是研究农业生产指导规律，即研究“事”的。研究“物”的，就是硬科学”：研究“事”的，就可以称作为“软科学”。

    事物总是联系在一起的，研究“事”和"物”的科学也是相联的。实现农业现代化，要加速发展农业科学技术，同时，研究农业生产指导规律也很重要，这是不可分割的。那么农事学的具体内容是那几个方面呢？现在我们来分折一下：

    农事学的第一个方面是分析矛盾，根据矛盾的轻重缓急决定技术手段、措施的投人量。我国的农业现代化，是在继承几千年农业遗产和20多年社会主义集休所有制农业牛产的基础上起步的，和新建一项大型工程或新实施一项大型科研任务不一样，一个地区的农业发展，要以当地农业现状为岀发点，一步一个啣印前进：要根据原有的技术状况，逐步釆用新技术取代老习惯，逐步改良农作物品种，改变农业生产条件，改革耕作栽培技术。这是一个技术改革和设备更新的过程，而不是在荡无人烟的沃野上新建一座现代化农场，不是平地起高楼。所以，要根据冃前农业生产的情况，分析矛盾，找岀妨碍农业生产发展的障碍因子，针对性地采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来排除障碍因子。在一个时期内’可能有许多障碍因子，所以要采取许多技术手段。这應技术手段，是互相影响、互相起作用而不可分割的。但它们对排除障碍、发展生产的作用有大有小，重要性不同那么，能不能作出定量分析呢？开始时我们只能根据直观、判断来区别他们的重要性，很难直接作出定量分析。但是，却能通过投人统筹从反证中得到定量的反映。假如，在一个时期中，用子农业生产各项技术措施上的组合，我们叫它为“配伍模型”。这好比中医辨证论治中的一帖中药方剂。一个病人请中医看病，经过诊断，医师给开个方，有几味药，这好比我们在一个时期中的几项技术手段。中药的方剂，每一味药有一定的用量。所谓君臣佐使，就是主药、副药和辅佐药。例如，有一一个常用方剂“小承气汤”，由大黄四钱、枳实三枚、原朴三钱组成，主要作用是泻火、通便，治疗胃肪实热、大便燥结，同样这三味药，把用量变为厚朴八钱、枳实五枚、大黄四钱，就成了“厚朴三物汤”，主要作用是行气除满，治疗气滞腹满。疗效就不一样了。我们搞农业基本建设，搞农业生产，在一个时期中采取的一些技术手段和措施，如建设基本农田、造林、种草、水土保持、改良土壤、修水库、搞喷灌、养猪、养家畜积肥，等等，也要有定量。假如没有定量，分不清这些措施哪个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一殷的，等于是一付没有剂量的药方，就治不了病。假如定量不对头，也不能对症治病。所以，指导农业生产，要分析农业生产中的矛盾，如农作物生长发育和土壤贫瘠的矛盾、和土地盐碱化、雨量稀少、气温低、无霜期短、日照不充分、杂草竞争、病虫危害、风沙雹洪等自然灾害的矛盾，还有人们的需要和农作物本身生物学、经济学特性的矛盾，等等，在这些矛盾中，我出主要矛盾，区别次要矛盾和一般矛盾，从而决定我们解决这些矛盾所要釆取的各项技术手段、措施的投人量，开出一付能对症治病的方剂。最关键的问题，是要集中力量狠抓解决主要矛盾的那一项技术措施，也就是千方百计缩短统筹法中称之为关键工序的时间，就能加速主要矛盾的转化，促使提前结束一个阶段，提早进人一个与之衔接的后继阶段，从而大大缩短整个发展进程。

属我幸福

    农事学的第二个方面是分析过程，寻求改造自然发展农业生产的最佳途径。我们在前面谈到农业生产系统从时间上来说是由若干阶段组成的一个时期。农业生产要不断发展，它的过程是永无止境的，城然，我们无法预见太远的将来，但也能够实事求是地分析预测今后一个时期的发展过程“情况可能是这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所要解决的妨碍农业生产发展的主要矛盾开始是甲；而后，乙成了主要矛盾：再后丙又上升为主要矛盾。这是一个主要矛盾演变发展的过程。另外，可能有某一项技术措施要在先完成另一项技术措施之后，才能施行，在计划协调技术中叫流程特性，这是一个简单的顺序变化过程。这两种过程交织在一起，使农业生产的发展过程十分十分曲折复杂。但是，无论这个过程多么复杂，它有一根主要矛盾线，我们围绕这根主要矛盾线来考察问题。当我们正确分析每个阶段的矛盾，抓住主要矛盾，集中力量去解决这个主要矛盾时，情形就会发生变化：这个主要矛盾解决了（更确切地说，这个主要矛盾被转化为次要矛盾），农业生产便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进人一个新的阶段。在这个新阶段中，又有妨碍农业生产向高水平发展的主要矛盾，我们又必须集中力量解决这个主要矛盾。于是，情形又发生了变化：这个主要矛盾又被解决了，农业生产又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进人一个新的阶段，在这个新阶段中，又有妨碍农业生产向更高水平发展的主要矛盾，我们又必须去抓这个主要矛盾一一。发展农业生产的过程，就是我们用现代科学技术解决妨碍农业生产发展的矛盾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情形都不同，形成了各个不同的发展阶段。这种发展阶段，是由主要矛盾的转化而随之推移的'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主要矛盾。所以，毎个阶段解决主要矛盾的技术手段不同，同时其他各项措施的地位可能也有变化，所以，毎个阶段的“配伍模型”都不同。也就是说，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药方”。

    显然，如果我们掌握了这种阶段演变的顺序特征，就可以按照过程演变的客观规律，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按部就班，顺序推进，可望取得顺水行舟，势如破竹的良好效果。总之，我们指导农业生产，认真寻求农业发展本身固有的顺序特性，依次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推进，避免曲折迁回，正一条改造自然，发展生产的最佳捷径，是能够做到的。这就要求我们深刻掌握与农业生产密切有关的生物学、生态学的规律，掌握各个地区的自然、经济特点和当前生产情况，依据这些规律和情况进行系统的分析和综合计划。

属我幸福

四

    最后说说我们设想中的农业体制结构。

    农业系统工程是强调实践的，是研究农业系统合鲤组建、最佳运行的一门实践工程。它是工程技术，只能在适当的社会制度和国家体制下发揮作用，建立这种制度和体制是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问题，是系统工程的前提。没有这个前提，系统工程再好也无能为力。我国是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国民经济建设有计划按比例发展，国家各级部门的组织是严密一钵的，系统工程大有用武之天地。当前，加速发展农业，要认真落实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中央有关发展农业釆取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和经济措施，充分调动广大农民的社会主义积极性，这是首要的条件，是农业系统工程的前提。

    我国幅员辽阔，农业资源丰富，全国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自给体系。农业生产系统的分级，以系统工程的观点看，基层是公社，这样就是五级制：公社、县、地区、省、全国。这整个体系就是控制论里面的五级巨系统。在这五级巨系统中，省以下的每一级，都是上一级大系统中的分系统，同时本级都有自己条条和块块的分系统。

    每一级的条条分系统，即同级的农业、林业、畜牧、水利、水土保持、水产、农机、气象、社队企业等部门，都是全局中的一个局部，它们之间互相促进，互相制约，有机地联系在一起，是组成这一级系统整体的不可分割的部分。所以，这一级的总钵部门对条条分系统要综合统管，协调系统整体和分系统之间以及分系统之间的关系。

    每一级的块块分系统，则是下一级的行政经济单元。同级的块与块之间，没有必然的有机联系，是相互不依存而独立的整体。一个生产大队，要在完成国家计划规定的指标任务同时，充分利用大队的资源，广开门路，增加生产、提高收人，创造最大最高的绩效。它不干别的大队的事。大队之间，一般是互不相于、互不影响的。在涉及大队之间关系的农业基本建设工程、上下游用水分配等问题上，要依靠公社来协调解决大队之间的矛盾。同时，公社与大队之间的上下级关系中也有矛盾需要协调。公社和公社有矛盾，要靠县来协调，同时县与公社之间也有矛盾需要协调。这是多级系统的特点，如农产品征购任务的承担、国家支持地方发展的投资使用、化肥、机械等物资的分配、大型农业基本建设的施工等，要做到合理负担，共同受益，以求得全局的最好综合效果。全国范围的综合平衡和协调，则要通过国家计划和制订一系列经济政策、技术政策来实现：在这当中要使用运筹学的理论和电子计算机这个工具。整个工作的目标就是早口实现我国农业的中国式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在实践中我们也将建立起农业系统工程和农事学这两门新学问。

（1980年）

属我幸福

十一、谈生物控制论

对生物控制论的看法

    今天我也是很感谢报告人雄我上了课，因为控制论这个名字我还是知道一点。但是我这是老皇历，近来很长一个时期我也没做过什么工作。我看到的以前中国科学院自动化所的同志们写了一本《生物控制论》，科学出版社出版的，我看了以后不满意，意思是生物跟人是那么复杂的东西，你把它那么简化以后，恐怕是不太行的。那么今天很髙兴，报告人肯定了这意见，就是那么简单把生物控制论用到生物医学，是碰到很多困难的，但是，他讲得很好了，就是在某一些问题上，控制论对生物医学还是能搞清楚很多问题，不用控制论，那你就更糟糕。许多症状都是不能定性的，我想这一点是说得很对的。

    另外，我觉得对我很有启发的意见就是今天最后强调的第四点多学科的这一点，我觉得非常非常重要。也就是说人和生物这么复杂的东西，如果我们现在使用局限性很大尽管它是很精确的理论，恐怕不能解决问题，好像说你用的工具是非常准确的，但是只能处理非常局限性的问题。那么，问题不是局限性呢？那么，人体呢？人体是一个巨系统，还不是大系统，是巨系统。那这样你用这样一个很精确，但局限性很大的理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所以我听了第四点这个方面讲的多学科，我觉得非常好，那么，我也是受到鼓励吧。

属我幸福

系统学与控制论

    我在这里请报吿人考虑考虑，也许已经考虑过了，不过这次没讲。

    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就是控制论这套东西就是到了大系统，我的看法不容易，它有一个缺点。什么缺点呢？就是它的系统的结构是固定的，先有一个系统的结构的设想，然后再考虑这个系统的输人输出等反应，那么在复杂的系统中，我愿意用的词是巨系统，不是大系统。大系统和巨系统差别在那一点呢？差别在巨系统的结构不是固定的，结构可随环境条件的区别在变化。那么，巨系统的理论我们可以州做“系统学”，这个已经超出了控制论的范围，我们叫系统学。国外亦有叫另外的名字的，叫“非平衝态热力学”，“耗散结构”、“协同学”这些名称。这些名字的特点就是系统复杂到这个程度，功能和结构是可以变的，所以这样我就觉得多学科里面还要包括这些新的发展，即巨系统的发展，叫“非平衡态热力学”也好，“耗散结构”也好，叫“协同学”亦好，就是他们的学派最近一些的发展，多学科要包括这些。

    还有一点我觉得多学科里要包括中医这一领域，因为中医从一开始，按我们现在的观点讲就是从系统观念开始，整体观念开始，当然它的缺点就是不精确。它的一些话都是老师带着学生看病看多少年，学生总能领悟一点。但是你照着老师的话去抠就坏了，抠不出来的。那么正星这样的一些东西，觉得刚才报吿人讲的多学科包括这样一些东西，就是它是经验的累积。有一些看法，实际上就是一些观察问题的看法，这些看法恰恰是在我们摸不准的时候才起作用的，我们的系统辨识都辨糊涂了，辨不出来的时候，它们这些看法可能给我们一些启发。

   上星期我们请了湖南医学院的一位当过西医后来又搞中医的同志在这里给我们讲了中医看病是怎么看的，辨证施治，我听了以后觉得对病的一一些看法，这些看法恰恰是我们对一些问题摸不清楚时对我们有启发作用，所以我今夭听了报告人给我们讲了以后，我很受教育，谢谢，同时也提这么两点不成熟的意见供报告人参考。

（1984年12月17日）

属我幸福

十二、“物理生物学”新释

每周开展学术活动很必要

    同志们，刚才陈所长讲得很好，对我们来讲也等于是上课了。

    陈所长刚才说：“我在这里每次讲几句大家还都感兴趣。”我也跟大家交个心，就是我也很感兴趣在这儿听。它能使我多学到一点东西，而且听后一个星期都在想这些事。我也和大家一样，如果星期一不来，那么这个星期就好像少了点东西似的。所以，这个关系是相互的，这样一种学术讨论的关系我想也是全世界所公认的。要作学术必须有这样一个讨论间题的场所、机会。先讲这么一点，要说同志们对我讲的感兴趣，我也感谢同志们。

面向世界宣传自己的学术观点

    今天再讲几点意见。第一点意见就是上一一次讲的跟今天讲的材料内容我请教了一下陈信同志。刚才他讲这个内容是很新的，他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写出来的，且都经庄副所长亲自看并给予修改。我建议这两篇东西写成正式的高级科普文章送给《大自然探索》或《自然杂志》上去发表。我刚才问了陈所氏，这样的内容我们国家的同志并不太熟悉，因为它很新也很重要。它是现在的或者叫分子生物学也好，叫生物化学也好的发展新动态。第一信息，第二信息。上星期我们听了第一信息，今天我们听了第二信息，内容很重要。

    顺便讲一下，这次法国人来参观给我们以相当高的评价。我倒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只要一个单位很认真地作学术工作，它不是关起门来作，而是吸收了世界先进的东西来作，它是一个开放的作法，只要这个单位的人不是傻瓜和笨蛋，那当然是世界水平。有的单位不是人笨，而是组织指导单位的研究工作上有缺点。最大的缺点恐怕是夜郎自大，关起门来自己干，从来不跟人家交往。我在这儿再说一次，我们所就按着小平同志给景山学校题词的三个面向去努力，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要不然你叫什么学术单位呀！学术单位当然要三个面向嘛，我曾几次在这儿讲过，我们这个所应该作为一个中国的，有朝一日可能是世界的学术中心，是这个方面的学术中心。不要害怕，只要我们老老实实地去做就必然是这么一个趋向疽前些时候你们所已经搞了，就是常常请所外的同志来讲，你们所的同志也到其他单位去讲了。最近在《自然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他也到某研究生院去讲过课，这是应该讲的。这几天，张教授出去宣传我们的看法，应该这样。返回头来，上星期和今天讲的这两篇东西应该整理出来登到全国性的刊物上去，这是我要讲的第一点。

属我幸福

正名化学生物学，正名物理生物学

    我要讲的第二点是这两次学术报告对我启发：很大，因为以前我认为是一室的同志讲的物理效应的电磁波、生物波呀，当时给我的印象是过去对物理的效应的研究太粗，都是宏观的，而且给的外界场的变化又是很简单的，所以上一次讲完之后我就建议今后是否要考虑这些物理因素，如电磁场、声波，各种频率的，对于一个生命现象或者今天生物化学现象的影响要研究。这些问题在我的脑子里好多年了，总觉得化学家不注意物理效应，就是电磁场对于分子的行为的影响研究得不够。上一次和这一次听到的情况更使我加强了这么一个看法，电磁场或者声场对F这一些叫分子生物学或细胞生物学的化学变化肯定是有强烈的影响的。这个问题从前叫生物化学，我看不对，要调过来，叫化学生物学。要紧的是生物学，我在这儿所宣传的是物理生物学。物理的场对生物现象给予影响，如果说是电磁场就是电磁生物学学。为什么说是生物学呢？因为它不是单个的分子相艾作用，而是一系列的作用影响到整个系统，也影响人体生物整个系统。这里强调生物学而不是生物化学强调的那个化字，把它翻过来，化学生物学、物理生物学。

   我们研究所所以存在是为解决实际问题的，特别是与国防有作用的人一机工程这方面的问题。但要解决实际问题必须有一个理论的基础：为了解决实际问题或开拓理论基础是必要的，但要强调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光有实践没有理论是不行的。光有理论不结合实际也是不行的。

属我幸福

物理生物学的应用

    第三点意见是上一次讲过的，今天更觉得第一信息与第二信息总是跟电磁场、声场是有关系的“今天和上次的报告是一样的。两位都说到气功。我想无论是气功的内气、外气都跟这个有关系。今天报吿人也讲了些意见，他讲的那些意见要落实，要真正作一个科学的解释，恐怕必须要做刚才讲的这方面的工作，叫物理生物学工作。这，我们可以做也有条件做的，佰不涉及到前几次我在这儿讲的那个更大的问题，比如说气功制动的问题。突破空间障碍这个现在解决不了，但不要一下了全啃下来嘛，要一点一点的啃，小一点的容易啃的先啃，而且把这一部分弄清楚也必然有助的，今后来解决现在没办法的问题了。

气功外气与电磁场、声波的关系

    第四点，最近看到一些东西跟刚才讲的有关系了，一个是1984年3月《自然杂志》上有一篇“超声生物医学效应”，是南京大学的冯若写的，可能同志们已经看到了，我就是看这一些东西了一那上面讲的超声对生物的破坏作用。我想既然有破坏作用，就可能有好的作用，这是一个控制问题。这篇文章同志们已经看到了，请再深人地査一查这方面的东西。这是声波的作用r。还有一篇是1984年第11期《自然杂志》，我去年就讲过的，是气功外气对体外培养的心肌细胞活动功能的影响，心肌细胞宥搏动，外气可以影响它，或者加快、或者放慢，那这是怎么回事？外气看起来大概是什么电磁场或声波吧，它可以影响心肌细胞活动的功能。电磁场肯定对于细胞是有影响的，更有一个戏剧性的东西了，最近在今年4月26日这一期英国的《新科学家》杂志上的17页有一段小的东西，说是一种叫镰刀红血球的白血病，用高频的电磁场可以让镰刀型的红血球变成正常的圆形的。那是个好事。镰刀形的白血病是不好治的，当然也有人说练气功可以治。回过头来有气功是否还是电磁场的作用。这一条消息有兴趣的同志可以看一看，査一下原来的文献有详细的结果。刚才我说的几点是我碰到看见的，不是什么深刻的东西，由我们注意到的东西再联系到刖才讲的几个问题，现在看起来我们要开展物理生物学的工作，比如电磁场等这些物理的场对于细胞和细胞里头的化学作用的影响便于将来应用于人体。

（1984年11月26日）

属我幸福

十三、关于军事科学的结构问题

    军事科学的结构和其他现代科学各部门结构有相似之处，所以研究军事科学的结构可以参考其他科学部门口而在现代科学部门中结构最完整、最明确的一个部门是自然科学和与它密切相关的工程技术，它从西方的文艺复兴到现在，已经有400多年了因此自然科学这个部门的结构，可以作为考虑其他科学部门结构的参考。

    古代对自然界的研究可以称为古代的科学，但古代的科学不是现代意义的科学。真正现代意义的自然科学是从16世纪以后，即从西方世界的文艺复兴开始。在这之后几百年的科学，在历史上叫作近代科学，以区别于古代的科学。恩格斯讲得很清楚：古代的科学属于自然哲学，而不是自然科学。什么是自然哲学？在那时因限于条件，人们对整个自然界的很务现象研究不到，对这些，空白，就用一些思辩的办法、甚至是猜想的办法把它填补起来。所以，古代的自然哲学，有的是科学的，有的是不科学的。

    从文艺复兴之后，自然科学走了另外一条路：不用想象的东西代替客观存在的东西，要老老实实、一点一滴地从自然的实际来研究。这使自然科学开始从自然哲学中分离出来。到了19世纪下半叶，自然科学经过300年的历史，已经建立起来一个体系。这个体系已经把对客观世界的认识，看成是一个统一的、互相联系的、一个发展过程的学问。自然科学从自然哲学中脱离出来，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完整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中，最高的概括是自然辩证法，用我的话来讲，就是建立了一个通向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桥梁。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切科学部门的最髙总概括。

    到了19世纪初，拿破仑开始在法国建立了军事工程学校，这是第一次在学校里，在高等院校的水平上培养专门的军事工程师。那时的民用工程技术还落在后面。“工程师”这个词在原来的意义上是指军事工程师。军事工程第一个扩展到民用工程的是上木工程，因为那时的军事工程主要是架桥筑路、构筑防御工事，和七木T程很相近。“土木工程”外文的原意是民用工程，是和“军用工程”相对而言的。以后，民用工程发展了，岀现了各种各样的工程，如机械工程、电器工程、水利工程等等。直到上个世纪的下半叶，也就是在10多年以前，这些工程技术才被认可是学问，是科学。

    在自然科学这个部类里，最高层次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或者叫辩证唯物主义，下面一个桥梁就是自然辩证法，通过这个桥梁到自然科学的基础技术科学一认识自然界、客观世界的自然科学。紧接着出现的是改造客观世界的工程技术这个部门。

属我幸福

    在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自然科学——工程技术上的理论部分，即自然科学的基础科亨，再通过自然辩证法这一个桥梁到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么一个结构好像是比较完整的了。但事物是发展的。

    到了本世纪的上半叶，又出现了一个变化，出现了介乎工程技术和基础科学之间的技术科学——应用科学。从前我搞过一段力学，搞的就是应用力学。应用力学就是属于技术科学，它是许多工程技术都要用的关于力的作用的一些理论。但它比基础科学的力学更具体，它把牛顿三定律在许多情况下更具体化了，但又不是只为哪一一个工程技术服务。机械工程要用应用力学，土木工程要用应用力学，水利工程要用应用力学，航空、航海更要用，甚至气象预报也要用。所以它是介乎自然科学的基础科学和丁。程技术之间的一个部类。这是20世纪初出现的。以后出现的技术科学就更多了，如电力学、电子学一一它们都属十自然科学的应用科学部类。

    自然科学从文艺复兴开始，经过了400多年的发展，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体系：它的最高层次是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然后是一个桥梁——自然辩证法，然后是自然科学的基础科学，然后是更接近应用的技术科学一应用科学，最后是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工程技术。四个台阶，一个桥梁，最高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

    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部类是扩展了。从前我们说科学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这是把数学放在自然科学里。但自然科学要用数学，社会科学也要用许多数学的方法、这就要求把“数学科学”分出来。1984年初，中国科学院开了学部大会，数学家说，把数学和物理、工程捆在一起不合适，要扩大领域，提出了“数学科学”这个概念。我当然赞成，我早就主张把数学科学拿出来。

    其他如“系统科学”，因为要研究复杂的系统，实在太重要了，要单独分岀来；“思维科学”，研究人的思维，也应单独出来：“人体科学”，因为人是“万物之灵”，确实复杂，也应单独出来。

    这样，不包括“军事科学”，已经有了6个大部门。因为自然科学已经有了400。多年的历史，其他都是19世纪以后才形成的，所以都可以采用老大哥——自然不斗学结构的模式，四个台阶，最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通向最高一个台阶的桥梁，在自然科学是自然辩证法：在社会科孕是历史唯物主义：在数学科学是数学哲学：在系统科学是系统论：在思维科学是认识论，在人体科学是人天观。

    在军事领域的科学叫做“军事科学”，实际上就是“军事工作的科学”，如果这样来看军事科学。它也是在演变的，而且在很快地变革。首先是军事技术。军事技术就是军事科学中相当于自然科学中“工程技术”这个台阶的。拿破仑时代的军事工程。就是最老的“军事技术L零事技术里再有一部分就是在20世纪得到了很快发展的“武器装备技术二军事工程和武器装备技术，是我们大家比较熟悉的两个军事技术组成部分。

属我幸福

    但军事技术也在变革，这个变革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军事系统工程。军事系统工程就是把系统工程用到军事问题上来，军事的各个部分，作战、指挥、后勤都在用它。所以，今犬的军事技术就不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一个部分。再有一点，就是在武器装备这个技术里，又出现了一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人一机工程。就是研究解决人和机器如何更好地配合，如何更充分地发揮人的作用。在武器设计里，人一机配合很好，这个武器使用起来威力就可能增加，通俗地讲，一个武器不好使就别扭，好使喚威力就大。所以，人一机工程是很重要的。

    军事系统工程和人一机工程，这是两种新的学问，是20世纪后半叶才出现的新东西。这就是军事技术上的变化。在编写中国大百科全目军事卷中，对“军事技术”这个词条征求意见时，我就提出，用老皇历不行了，一定要把应用技术里的军事系统一。工程和装备技术里的人一机工程包括进去。

    现代战争的规模在扩大，在战争中不断使用新技术，这使得我们考虑：战争这个问题有了许多变革。我最近考虑，美国和苏联从霸权主义出发，想搞全球的军事捽制和侵略。他们要把全地球都控制住，必要时也要侵人别的国家，这就要遭到被侵略国家人民的反抗。所以，他们要使他们的武器、设备单独出去就能作战。或者说，打仗需要的侦察、电子、通信，这个装备上都得配齐。他们基本上就是这样一个思想。所以，他们的装备就越来越复杂，造价越来越昂贵。美国的一艘航空母舰，造价就将近100亿美元，包括船只、装备和飞机，而对付敌人飞机的力量，只有二三十架飞机，其他六七十架飞机是为了保护这艘航空母舰的。10。亿美元的代价只能有二二十架飞机去对付敌人，这是非常昂贵的。现在美国制造B一1B轰炸机，造100架，要200亿美元。一架飞机要两亿美元。美国现在的战斗机已经达到二三千万美元一架，再下一代恐怕要达到一亿美元一一架。不止如此，他们现在还考虑更新，使用更先进的作战装备体系，比如考虑在天上打仗，就是在卫星轨道上去打敌人的战略核导弹。分三个阶段、多层次地打：一个阶段是起飞阶段，敌人的导弹一起飞就打；中间阶段。是在起飞加速阶段完以后，在高空飞行阶段打；然后是在再人大气层这个阶段打二天上的卫星站，据他们说，要在150秒至300秒，也就是在2~5分钟的时间里，要摧毁1，000一2，000个且标。这是用任何人的指挥系统所不能完成的，必须用计算机、自一动化，也就是C3j系统，用情报、通信、组织指挥的自动化系统来对付。这样一个系统，到底要花多少亿美元？至少要几千亿吧！搞这样的东西，要比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装备费用增加 1000倍！这袜冃前他们是做不到的。因为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到现在的40年的时间里，生产总值如果要增加1000倍，年均增长率就必须达到18一9%。无论是美国还是苏联，都远远没有达到。这就是说，他们的国民经济发展，保证不了他们故手跟着技术的发展去搞他们设想的战争。美国现在的国民经济总产值也就是30000亿美元，里边还有虚数，他要那样十是不够的。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关苏老是在谈判，虽然吵得不得甚至要中断，但还要再谈下去。就是因为真要撒开腿搞军备竞赛，美国受不了，苏联也受不了。谈判无罪是要走慢一点，你不要走太远，我也不走太远。我们不能跟他们走，我们的国力不允许这样办。

属我幸福

    看到上述的情况，我们就只能得出下面的看法：我们打的是反侵略战争，人民在我们这一边。裝备、作战这一套东西，我们要搞我们的，这就是说，要研究新时代的“小米加步枪”。我们也要把现代科学都用上，但不是打他们那种战争，是打现代化的人民战争。

    这就归结到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绝不能用上秋战争的老办法去打下一次战争，因为战争不一样了。是不是可以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呢。当然也行。但这里有一个战争初期的问题，就是说，没有时间或几乎没有时间给你学习。因为他们都是搞突然、全面、大规模袭击，这个开始和过去战争的开始是不一样的“如果要现代化，所有的科学技术，对我有用的，我都要把它用起来，不要被旧的东西束缚住。

    军事科学也必然越来越多地用数学的方法，越来越变成一门定量的、精确的科学。尽管军事的情况确实是很复杂的，定量分析有很多困难，但还是要努力朝这个方向走，这样才能考虑到任何新的情况的变化。技术上新的变化，战争规模、条件的变化，马上会影响到你的战略、战役和整个战争的指挥。这就是说，军事科学不管其历史是怎样发展，也一定越来越接近于其他科学部门的情况口在考虑军事科学的组织、结构的时候，不能不考虑其他科学的结构，因为它们有共性，而且共性越来越重要。或者说，军事科学越来越现代化、科学化，军事科学就越要纳人现代的科学的模式。这样’军事科学的最高层次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下面分一个桥梁和一个台阶。这么一个结构，是大势所趋，是根据最完整的自然科学400多年的发展而形成的二将来可能还有新的发展，但现在还没有看到。

    这样，军事科学这个部门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桥梁是军事哲学，下面三个台阶是基础科学，应用科学和军事技术。但这样分法我们多数同志还不习惯，而且我们要跟历史相衔接。在写书的时候，要照顾到现实，也就是看到我们军事科学历史的发展。我们不能够一一下子变成刚才所说的模式。我们的习惯，我觉得是把这个结构的上面这两级，就是军事哲学和军事基础科学，合成一起叫“军事思想二“军事思想”这个词我们不能够放掉，因为现在我们都强调学习毛泽东军事思想。毛泽东军事思想就是军事哲学加上军事基础科学。它的底下就是另外那两个台阶：一个是军事应用。

    科学，一个是“军事技术”。大家已经习惯了用“军事技术”这个词，它所指的就是军事上的工程技术，即用来改造客观世界的科学技术，包括军事工程、武器装备技术（包括人一机工程）和军事系统工程。在它的上面，是军事成用科学，我们习惯上称为“军事学术”。

    这就遗留下来了一个“军事运筹学”问题，看来它好像是介乎“军事学术”和“军事技术”之间的：我觉得可以把它归结到“军事学术”里，因为在系统科学里是这样划的，系统工程是工程技术这个台阶的，运筹学是它上面的一个台阶，要归就归到“军事学术”里，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建议要打开眼界，统观全局，看到世界的现实，确实反映今天世界的军事科学。不要让框框把自己框住。

（1984年1月）

属我幸福

十四、谈军事科学技术

    我军现代化，核心问题还是发展军事科学技术，把我军建设成现代化、正规化的革命军队，要独立自主思考，不能跟着外国人跑，因为我国国情跟外国不一样。举例说，我们还很穷口我们国家装备究竟怎么搞法？要扬长避短，充分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总的精神是独立自主思考，制订我们自己的方针和途径。不然把不多的装备花费光了，还形不成足够强的战斗力，那就是严重的错误了。

    要搞军队现代化建设，还要全面认识军事科学技术，从体系结构上看，军事科学技术是有层次结构的。最接近军事实践的，是军事技术：在它的上面是作为其理论基础的军事科学，它乂分为两个小层次，应用军事科学和基础军事科学技术：在军事科学这个层次的上面，是军事哲学，这是军事科学技术通向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桥梁。

    最古老的军事技术是军事工程，出现在拿破仑时代。“工程”、“工程师”就是那时出现的，是指军事工程和军事工程师。后来移植到民用，才出现了“上木工程”、“土木工程师”，昕以，如果按外语直译，就是“民用工程”和“民用工程师”。比较新的军事技术是研究设计与制造武器装备的技术，这是本世纪初蓬勃发展起来的。再一个更新的军事技术是系统工程在军事上的应用：（1）用作战模拟完成参谋业务；（2）武器装备的科学论证、总体设计和运用研究；（3）后勤业务的现代化；（4）统帅部所要考虑的战略分析，新的武器装备对战略战术的影响。当然，说了这些军事技术，可能还不全。例如，现在出现广'整体化战场”这种新的军事技术概念，在战场上把近战火力、火力支援、空防、通信、指挥控制、情报和电子战、战斗勤务支援以及战斗人员的机动，综合成一个整体，随战局的变化，作出机动灵活的反应。这一概念对战场的电子技术又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根据上述军事技术的发展，在军事科学这个层次，应用军事科学也要有新的内容，有战略学、战役学、战术学、模拟理论、控制论、运筹学等：基础军事科学有战争史、军事学、博弈论、系统论等。

    军事哲学在我国有古老的历史，近代的也有蒋方震的著作。当然最珍贵的是恩格斯的军事著作和毛主席的有关著述。

（198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