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钱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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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点就是自然哲学走到了自然科学，时间大概是19世纪下半叶。同志们也许要问，我们现在常常讲跟自然科学占同等位置或并行的还有社会科学，社会科学在恩格斯的著作里还没有明确地提出来，恩格斯在讲这些问题时他讲自然科学，他讲的科学就是自然科学。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研究社会，这在马克思、恩格斯以前根本是不科学的，也可以说都是哲学性质的，猜的，议论性质的，只有马克思、恩格斯才建立了科学的社会主义，所以社会科学真正是在马克思、恩格斯以后才能变成科学，因而他们自己就没有着重讲这个问题口这样看来，跟它平行的社会科学更晚一些，可以说从19世纪后期才真正开始，以前社会科学是不能叫科学的。就是“科学”这两个字它是不能用的。所以这样就说明了为什么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里没有明确提岀甘会科学这一领域再看一点，我们现在从历史上慢慢地来看科学的结构是怎么形成的。刚才我们讲到从自然哲学变到自然科学，然后马克思、恩格斯又建立了社会科学。这自然地要提出一个问题：这些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哲学的关系。必须说明的是我们现在讲的哲学不是其他的各种各样的哲学。我们讲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就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或者说，唯心主义的哲学不叫马克思主义哲学，也不是我们这儿要说的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认识客观世界的最高的科学的概括，这是我们对于客观世界通过实践逐步认识形成了学问，这个学问比如说叫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再概括起来，而且是科学的概括，那是什么呢？那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这就变成了一个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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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个关系中的箭头是双向的，双向箭头是什么意思呢？一方面如刚才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人认识客观世界的最高的科学的概括，马克思主义哲学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它是根据人对客观世界的认识的提炼概括上升到哲学的。另外，既然是最高概括的原则，它必然要进一步地指导我们的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的研究，即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到自然科学，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到社会科学，所以这个关系是双向的，这点是很重要的，关于这个道理，在我读的冃里，我觉得毛泽东同志在《实践论》里有一段话非常之好，所以我也老爱读这段话，在这儿再给同志们念一念，这是毛泽东同志在《实践论》里（差不多到最后了）有这么一段话：“马克思主义者承认，在绝对的总的宇宙发展过程中，各个具体过程的发展都是相对的，因而在箜对真理的长河中，人们对在务个一定发展阶段上的具体过程的认识只具有相对的真理性。无数相对的真理之总和，就是绝肘的真理。客观过程的发展是充满着矛盾和斗争的发展，人的认识运动的发展也是充满着矛盾和斗争的发展。一切客观世界的辩证法的运动，都或先或后地能够反映到人的认识中来。社会实践中的发生、发展和消灭的过程是无穷的，人的认识的发生、发展和消灭的过程也是无穷的。根据于一定的思想、理论、计划、方案以从事于变革客观现实的实践，一次又一次地向前，人们对于客观现实的认识也就一次又一次地深化“客观现实世界的变化运动永远没有完结，人们在实践中对于真理的认识也就永远没有完结。马克思列宁主义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地开辟认识真理的道路。”我觉得这段话也是讶得非常好。这就说明，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哲学要来指导我们的实践，另一方面人们的实践反过来又要丰富马克思主义哲学。后面这一点在以前常常是不说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好像是固定不变的。这就变成绝对真理了，它要指导我们的工作，指导我们一切的实践，但是从来也不说人们的实践反过来又能够丰富马克思主义哲学。实际上这本身就是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反鸟克思列宁主义的。就是僵化的，不变的。毛主席说马克思列宁主义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开辟真理前进的道路。这个毛病现在还没有彻底解决c我碰到好多哲学家、所谓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啊，你要说一点什么新的发展，那是统统不接受。不久前，大概去年夏天，吉林大学的副校氏、哲学系主任哲学教授找我谈谈，我也不认识他，他说人家介绍他来找我，介绍人说跟我还可以谈谈，那好哇，找我嘛那很光荣啊。他说他要编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教材，写了一个大纲，因为是教材了，所以教育部知道了，就说，好吧，组织一些哲学家来看看这个教材，对这个大纲是不是讨论一下。后来就召开了一个讨论会，就在这个讨论会上，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就说啦，这个大纲里包括了一一些经典著作中没有的东西，你是不是把你的书名里的马克思主义5个字去掉，弄得这位副校长没法讨论这个问题。从前的阴影还存在，好像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背诵词句和经典，老和尚念经，马克思怎么怎么说的，恩格斯怎么怎么说的，列宁怎么怎么说的，毛泽东怎么怎么说的。就完了，別的一概不许。像那种不要发展，不能越雷池一步观点，本身就是非马克思主义的。要不然我们不好做科学研究，怎么做科学研究啊？那都在老祖宗那里找根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没有讲的都不许研究，那还有什么进展？还有什么科学的发展？实际上毛泽东同志讲得很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在实践当中它帮助你开辟前进的、发展的道路，是这个道理。讲到这个问题，一定要认识清楚，就是这个箭头是双向的不是单向的，只有在双向的箭头作用下，我们的科学技术、哲学才能不断地发展，同志们可以考虑这个问题，看我这么讲对不对。

    历史的发展中要讲的下一个问题是自然科学的一系列工作中是不分台阶的还是分台阶的，就是从理论到实践有没有一个台阶。什么叫台阶，我一点点来讲。恩格斯在19世纪下半叶，即1886年提出来自然哲学是终结了，以后是自然科学啦，在这时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发展，同志们要査一査科学史，可以发现这样一个事实，比如生产制造这些问题上，虽然在18世纪下半叶就发生了产业革命，蒸汽机的岀现，生产有了飞跃的发展。但是就是像瓦特这样的人，他主要的是一个很灵巧的很有经验的手艺人，当时解决技术问题都是靠这些工人里面杰出的师傅，工人师傅，有什么诀窍来培养这样杰出的工人师傅呢。也有，但这种学校实际上是技工学校，主要是培养干活的，学手艺的。后来出现了一些机械加工的车床、机床，当然那也是训练，主要是这个c发明家、创造家、技术上的華新能手，这些人都是从工匠里面慢慢锻炼选拔出来的。所谓学校只有技工学校，技工学校并不教髙深的数学、物理、化学，这些都不教，就干活，练出手艺来。所以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可以说自然科学跟生产技术是脱节的。当自然科学慢慢发展了，内容丰富起来，确实有很多东西看起来可以跟生产联系起来了，这时，也就是在19世纪下半叶，跟恩格斯讲这个话的时候差不多或同吋，岀现了这样的情况：1976年美国发明家爱迪生自己掏钱组织了一个爱迪生的研究所。正好是恩格斯写《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箱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的10年以前，那是1886年一。这是1876年，爱迪生成立了他的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实际上就是现在一个研究单位的雏形二特别是冃的不一样，他这个研究所就是为了搞发明的。为了解决生产实践当中的问题，做出新的设备、机器，就是这样的目的。但他搞了一个研究所，而且很重要的是他把一一些自然科学家聘用到他的研究所里去。目的是为了发明，为了创造新的机器设备。也就是说爱迪生认识到这个间题，即要创造新的机器设备，要发明，要靠自然科学。不是光靠个人干劲、有手艺、有经验就能行的。有的科学家的氷平是相当高的，比如他这个研究所里就有一位后来发现电离层的，叫Heaviside，亥维赛层（电离层）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原来曾经在爱迪生的实验室里工作过一个时期，爱迪生用的人不是一般的，还都是拔尖的科学家。可以说在19世纪下半叶爱迪生第一个认识到要在生产技术方面有大的发展，就要用自然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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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具体一点，自然科学里面的基础科学又分数、理、化、天、地、生。这是我们国家大概在1977年中国科学院在制定规划时提出的自然科学领域内的基础科学的结构。中间的这部分中国科学院当时没怎么管。关于技术科学、工程技术后来即1978年又开了一次会，叫应用科学的规划，把这两次的东西归在一起，这个设想大概是三个层次，基础科学的六个方面：

    当然在那时也有一些争论，比如是叫应用力学还是叫力学，叫力学就变成物理学的一部分c或者有人说不是数、理、化、天、地、生，还有一个力，力就是力学。有人要把这个搬到基础科学里去。还有人说从力学的具体发展来看，它不是基础科学，是应用科学。当时有些人是主张基础科学说

的。我是主张技术科学说的。吵了一通。现在我给同志们讲这个问题不是继续跟人家吵架了，这个架已经不吵了，因为现在的这个气氛。我们国家很多事情看气氛、风头。因为那时是1977年，一股劲儿的强调理论理论，有的人就想乘理论船上去，所以觉得力学要加人基础科学里去比较吃香。现在又讲应用了，要攻关、要应用啦。科学院的院长也写文章，就要组织攻关，要为国民经挤建设服务，所以这又香起来了。但是我觉得科学不要看风头，要看事实是什么东西，要看一看近代力学的发展，实际上是一个技术科学。当然我们这儿也要讲清，这三个台阶的关系也并不是单向的。也是双向的。从历史来看当然是更高的一个台阶影响下面一个台阶，因为像爱迪生那时组织研究所，像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组织教学，都是从基础科学开始的。这样一讲，好像是基础科学为工程技术提供了素材，提供了理论，是不是这样呢？应该说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看恐怕不完全是这样的，实践的东西也可以发现新的东西，提出新的要求，来促进基础科学的发展。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即认识来源于实践这个基本的道理。我们现在说实践有两种。一种是生产实践，另一种是科学实验。以前好像说基础科学的发展就靠科学实验，我觉得这不是很全面的，生产实践也可以提出问题，要戒基础科学去研究。也就是说，我们要重视劳动人民，他们在生产实践中所遇到的问题，或他们提出来的一些看法，我们专业的科学技术人员应该很好地重视这些来源于生产实际的意见。这一点我认为要强调一下，因为在过去左的路线下，全国左的思想很岳害，否定了科学技术、科学技术人员和知识分子的作用。好像什么都不需要知识。现在我们说知识是重要的。我们同样要注意不要钻到书本里去，不要就在实验室里，还要看一看广大人民群众在实践里提出的问题。他们的实践给你提供了可以提高变成科学的素材。我觉得现在好像对于后面这个问题提得太少。这一点跟我们在座的同志干的这个行业是很有关的。我不是在这儿讲过几次吗？人体科学、气功，还有特异功能，这些东西”不是在科学家的实验室里产生的，这是广大人民群众在他们的实践中产生的，还有中医。这些是不是说它不科学、不是正统的科学里产生的东西，因此我就不要去考虑它。很显然，我觉得那是你吃大亏了，你把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扔掉了。其他方面的这种例子很多啦，在工程技术方面，生产实践当中提岀了很去问题，有些在生产实践中提出的问题和经验对于科学的总结和提高是很重要的素材。现在不提这方面的问题，不重视这方面的问题，我觉得也是不对的。当然又必须由谁来提高，谁来总结成科学，那还是要知识分子，还是要科学技术人员。要不然科学技术人员是干什么的？你就是干这个活的嘛。但作为科学技术人员，他的耳朵、眼睛不要不看不听这些东西，这些是我们工作的很重要的线索，所以箭头不是单向的，是双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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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在力学学会的第二届的理事会议上，我特一別讲了应用力学的问题。我说力学也是两头都通的。一方面应用力学来指导工程技术的实践，那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应用力学又可以用来帮助基础科学的发展。比如天文学里关于星云的结构等等，这些要用力学来算，比如银河星系是一一个漩涡，为什么是一个漩涡，这个理论要靠力学。地学、地球的结构，地震波的运动，这是靠固体力学。生物学里很多现象要靠力学来解释，比如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等等，这要靠力学。所以有天文力学，有弛学力学、也有生物力学，这就是把现代的应用力学应用到天文、地学和生物方面。这又说明这三个台阶并不是单向的，哪个是下的、哪个是上的。不是这个台阶又可以下又可以上的。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我在1977年中国科学院规划时提出的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在当时也是跟人家吵过架的。关于数、理、化、天，地、生这个问题，我当时说从它们研究对象来讲是6个方面。但是我一方面承认是6个方面，一方面我说数学和物理还是比较更基础一点，数学和物理在其他4个方面都要用，当时也有人不高兴，对这不高兴我现在也悟通了，我说的这话搞数学的赞成，搞物理的赞成，搞化学的、搞天文学的、搞地理学的、搞生物学的就不高兴。你看，本来我们6门都是平等的，你把那个提高了，我的就......，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又不是数学家，又不是物理学家，我什么都不是。我是讲事实是这样。后来我就这段话写了篇文章，登在人民日报上，人家有意见。后来这个东西更正式了。这篇文章选人了中学生的初中教材里了。我说也好，反正选就选吧，我也没撤亏心事，我讲的是实实在在的事c因为化学，比如吉林大学校长唐敖庆教授搞的那些化学，实际上把物理和数学用到化学上去了，至于说天文学那更离不开数学和物理c比如天体的演化、怎么发光的，那更离不开物理，那是核反应，太阳之所以发光那是因为核反应，你要不知道核反应你就不知道太阳为什么会发光，因为在核物理发展以前，太阳为什么会发光，而且这么多年发光都不变，这没法解释，当然天文学得靠物理。地学不靠物理行吗？它当然也要靠物理，比如现在地学在最近二三十年的一个大的发展即所谓板块运动a板块运动是怎么来的？就是地壳在变，而且跟七巧板似地运动，这怎么找出来的，通过古磁学，原来地壳凝固以后有磁力线，凝固后磁的方向不变，靠物理的测量把磁方向测出来，原来是什么方向，现在不是那个方向。那它是在运动，由这里才找出来板块运动。那你说板块运动在地学中如此大的发展没有物理学能行吗？生物学大家都知道，要没有物理，没有化学，生物学的好多事就不好解释了。所以那时我说这6门里不完全是平的，数学到处都要用，物理学也是到处都要用的。当时引起一咲议论，现在就不议论了，大概说了一阵子气也消了，所以也就不说了。但是我觉得这个问题我fl次讲了以后，即数、理、化、天、地、生这6个方面好像数学和物理更基础一些，从我现在来看这个说法也有一点毛病，也做点自我批评。物理更基础一点的说法有它正确的部分，但也有它的副作用，这副作用是什么呢？就是提倡了还原观点。要知道更宏观的东西，就要我它更细致的结构，要了解细致的结构的道理还要钻得更细一点，这就是还原的观点，这种观点对不对？最近也看到一些同志的议论，觉得我说的是还原的观点而不是还原论。关于这点，我看的文章里讲，还原的观点和还原论要有区别，还原的观点只是说我要把事情分析得越细我才能搞得越彻底，这还是对的，但只说这点还有点毛病，就是没强调综合的、整体的这一面的重要性。所以不能不说物理在数、理、化、天、地、生里是领先的，这种说法带有还原的观点，这个可以承认，但并没有包含还原论的观点，只是说得不太全。应该再加一句，即一方面我们要有还原的观点，另外我们也要有系统的观点坟就全了。这个问题涉及到再下歩我要讲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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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社会科学的发展

    这样一个科学技术的结构，我没有讲社会科学，社会科学还停留在这么一个方式。仅仅是自然科学这个方面有这么些发展，这已经引到了1977年和1978年中国科学院的这个规划，我们对于现代科学技术的结构有这么个认识，但这个认识已经包含了刚才讲的关于物理的观点不太全面，要强调一下系统的观点，也就是说还原的观点有它的毛病，这是很重要的，说到这个问题，我们不能怪马克思主义哲学，刚才念的那段恩格斯的引文里已经清楚地说了：事物都是互相联系的，客观世界的发展就是一一个不断的在联系当中发展的过程，各个部分互相联系的发展的过程。但在近代科学技术中，我说近代科学技术是指基本上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在科学的研究中确实有一个还原的方法在起主导作用，总是认为还不够细，再下一层结构再分析一下，再下一层结构再分析一下。这种观点特别在生物方面很明显，最容易看出来。到了本世纪生物学发展到分手生物学，生物学要研究分子。实际上分子还不够，还要研究分子的结构，DNA这些分子的结构。这种道路也带来一个问题，你好像知道得越来越多，从生物到细胞，细胞模、细胞核、细胞质，然后对细胞核又不满意，从细胸核又到基因，基因还不行。还得到去氧核糖核酸，这还不行，还得到去氧核糖核酸的结构，越弄越往里钻，但。其结果呢？书是写了不少，知识一大堆。到底生命是怎么回事，恐怕还没有搞得很清楚。钻得越细了，知道得好像也很多了，但是好像整个的研究失去了，找不到了。在这种情况下，本世纪50年代即二次大战以后一个奥地利生物学家L一von Bertalanffy首先提出，还原论这条道路走下去不行了，他提出要用系统的观点，要把生命看作一个体系来研究。后来这个人到了美国，前几年在美国死了，他是奥地利人，欧洲人，最后到了美国。他提岀了一般系统论，弦：就开始给我们敲警钟了。从18世纪，19世纪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这个时期的科学发展有毛病，有缺陷。或者用恩格斯或马克思主义的话来讲，就是所谓还原的观点不免是形而上学的观点。以为分得越细就当然地知道整体了，因为我知道所有的细节嘛，那整体我就知道了。这实际上是形而上学的观点。恩格斯对近代科学的这条道路一方面作了充分地肯定。恩格斯说：没有近代科学的形而上学的这种方法，就不可能有近代科学的发展。也就是说，你老是整体整体，不把它解剖开，不一点点地搞清楚，那你的知识不能增加，老是囲囹吞枣，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从外面、表面去看，那不行。所以近代科学的发展必须归功于从18世纪开始到19世纪的还原的观点，分析的观点。把事物暂时分解开，也暂时把它固定住，不要看它长的发展，而是研究它瞬间的状态。这个有它积极的一面，但恩格斯也明确地指出，如果老是这样下去，那就没有辩证法了，那就没有整体观了，那就没有事物是联系起来的、不断变化的、发展的观点了。恩格斯在讲到这个问题时，一方面批判了这种形而上学的观点是不全面的，但也肯定了形而上学的近代科学的研究方法是必要的。当时是起了推动历史的作用。这讲得很好。特别到了本世纪50年代，Bertalanffy看出这个毛病在生物学上很突岀，这是一个大问题，给你们敲警钟了，近代科学的这套东西有点毛病，你要注意。

    在另一方面也给我们提出问题来了，即社会科学的发展。必须说这个问题恐怕是从苏联开始的吧，一种背诵经典著作的学风的竅响。虽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对于社会科学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而对于马克思和恩格斯来讲，是建立了科学的社会科学，但后来的发展并木太大。从现在来说，从我们国家来说，就是由于这种影响，所以从50年代的后期一一直发展到所谓““文化大革命””这一时期，我们搞错了。相反，有发展的倒是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国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已经开始把数学引人到社会科学、经济学的研究，出现了所谓数量经济学(Econometrics)，数量经济学基始于美国和英国，必须说把数学方法引人到经济学的研究，这是积极的作用，但是因为这是姿本主义发展的经济学，当然受资本主义那套思想意识的束缚，在具体的工作方面有很多错误。经拼学上有这么一个发展，从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和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的30年代开始出现数量经济学，后来在苏联或我们的同志中，因为它由于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作的科学技术人员受资本主义思想的影响所造成的缺点，就全盘否定了数量经济学，把数学引人经济学的研究这一积极方面也扔了，那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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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与此同时有很多发展，主要是在生产管理这方面。大家大概听过了，从前那个连列宁都夸奖的美国搞的叫泰勒制的科学管理，就是这么样来管理生产。列宁说，这个资本主义国家可以用，我们也可以用。但后来列宁的这些话恐怕也被忘掉了。因为资本家要搞好管理，当然是为了赚钱，搞剥削啦”因此我们就连它的科学管理的优点，可以提高生产、提高效益的观点，也一股脑儿都批判了。从科学管理发展到后来变成管理科学，两个词换过来，即管理成了一门科学。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又由于现代战争的需要出现了所谓运筹学。打仗的科学也用数学。当时我还在国外，我就听过他们的一次报告，讲的人是位数学教授，讲什么问题呢？就是怎样在噪音底下抓住雷达信号这么个问题。这是实际的问题，他因为是数学家，用了很高深的数学来解决这个问题。其他方面的运用就是军事运筹学，在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大老板、资本家一看也可以用这个东西，结果就搞了这些大家可能知道的美国出名的参谋、咨询公司叫兰德公司的一套所谓系统分析，后来乂有系统工程、运筹学、管理科学，加上数量经济学，这么一大套东西。根据这些东西，我们的经典的、有老的，从19世纪后期由马克思、恩格斯亲手建立起来的科学社会科学要前进了，不能再停留在那种状况了。当然马克思自己在写《资本论》的时候就用了点数学。马克思自己对数学是有研究的，所以他在写《资本论》的时候就不完全排除用数学，但那仅仅是一个开始，那是在19世纪下半叶，又经过了七八十年，又有了新的发展。

    近代科学技术的体系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B。40。50年代前后，特别是在那以后，50年代、60年代、70年代看起来已经需要有一些改革，老的一套不大行了，不能满足了，事物是前进的、发展的，发展嘛就提出新的问题，刚才讲的这几个问题，两个大的方面的问题，完全是还原的观点不行了，应该有系统的观点。另外，在社会科学这么大的一个领域里头，不引用数学分析的方法也不行。想一想，怎么办？这个线索还是有的。第一个，从历史上，从科学技术的发展来看，在物理学里有一个所谓的统计物理或叫统计力学这么一门学问，它原来是解决什么问题呢？我们说物质是由很多微观的组成部分所组成的。比如在这个屋子里的空气是由亿亿亿亿万个氧气的分子，还有一些稀有元素的分子，还有二氧化碳等等这些分子所组成的。你要是说我要求的不是亿亿亿亿万个分子中每一个分f的运动，那个我不感兴趣，我要求的是这个屋子里空气运动的性质，也就是气体的性质，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统计物理或统计力学就可以用统计的方法。你不是不要求每一个分子的运动吗？那可以，我忽略每个分子的运动，我就要求这么多分子在起相互作用下它整体的运动性质。关于这个我曾经讲过好几次，我说这个是非常有启发的。我还回想了我的学习过程，原来我在大学里学热力学，热力学讲温度、能量，最难懂的就是那个炳，这个词难办。关于嫡这个概念，从前我学热力学时老师讲，学生听就是了，老师那么说的，咱们就听着，用起来也确实有用，等矯过程是有用的，但是要说这个炳是怎回事啊，就难办了，不懂。你要说温度，这事也不好懂，温度就是温度讣量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酉，这很难说，对热了烫了凉了这都知道，但烫凉到底是什么东西？反击那时我是学工科大学，不是学物理的，讲热力学嘛讲到头了，反正老师讲学生听，心理纳闷儿不知是怎么回事。后来当研究生了，学的稍微务点了，就去听物理系的统计物理、统计力学，这一听可高兴了。这一下弄清楚了，原来温度，嫡是什么东西。就是所谓的波尔兹曼常数X出现概率的自然对数，这很貝体。出现的概率就是算的嘛。那么多分子在什么状态分布下是最可能出现的，这满具体肮。什么叫温度呢？温度就是跟各种能态的分布密切相关的，星能态分布的一个参数，那也很清楚了。这是我自己学习的一点体会，统计物理、统计力学把宏观层次的观察与微观层次的运动联系起来，统一起来。这说明什么问题呢？给我们什么启示呢？给我们的启示是，我们研究的越来越细了，大范围的东西反而城来越抓不到了，就好像净给学生讲屋子里有多少亿多少亿个氧气的分孑，氧气、二氧化碳的分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分子，它们都在互相影响，互相碰撞地运动，就完了，你说我读一呼吸到底进去多少个？怎么影响啊？就不吿诉你了，就这么个状态。现在好了，出来一个统计力学、统计物理，告诉你可以把微观的那么细的东西与宏观的大范围的东西联系起来。还原观点给你的困难，跟你要求的系统观点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什么方法？即从微观到宏观用统计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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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复杂的现象要计算起来确实难办。我从前是搞应用力学的，应用力学的道理都好办，但要用到具体的问题上当时即40年代，还没有电子计算机，那时有许多问题我们知道原理匕怎么办，但具体要分析清楚，几乎是办不到的，一定要简化。当时最难的一个问题就是简化，是搞应用力学的一一个看家老本，就是你怎么简化，你乂要简化又不能把主要核心的东西扔掉，主要的核心的东西一扔掉，你的简化就完了，就不代表了，没用。那时我们老师教我们这些学生和我们自己的亲身体会都有一条，就是应用力学靠的就是如何简化，能算。那时计算的工具是很落后的，这个问题在我当研究生后来做研究工作的时候，这个印象非常之探，觉得这个计算确实是难，是难倒人的问题，是关键。当然同志们知道，在40年代末、50年代、60年代，有一个很大的变化，这就是电子计算机的出现。计算机出现了，把计算的困难几乎是一一下子给解决了，再复杂的计算也不怕。这就是把科学的理论运用到解决具体问题，或者把基础科学跟里头非常复杂的问题结合起来得到数值的精确的结果这个难关突破了。更不用说具体研究工作里的应用了。要是现在我们能够做的这些研究工作，不用电子计算机，恐怕很难设想怎么做好，比如你们这儿梅磊同志领导的脑电图室，要是没有电子计算机，我看没办法。计算复杂性这个间题我们现在不担心了。这又一次解放了我们的思想。

   从我们来看，非常重要的是我们有了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我们有辩证唯物屯义。这是在我们任何复杂困难的情况下的指路明灯，告诉你朝哪个方向走。1977年左右大家公认的科学技术体系的结构要靠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即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来作我们的指导。而且我们刚才讲过，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我们的科学实践，另一方面科学实践也一定要丰富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以这样的观点来设计我们新的结构。

   同志们听得怎么样，我有没有讲清楚？近代科学技术的结构现在需要改革，而改革也不是没有办法，已经是一有线索，二有具体的办法，有些指点，像微观到宏观，电子计算机技术革命的出现，我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即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导。今天就讲到这儿，没讲完’欲知现代科学技术如何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1983年3月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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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现代科学技术的结构（Ⅱ）

现代科学技术体系框架

     

     今天讲的题目实际上是上一讲的继续，总的题目是“现代科学技术的结构”：上次主要讲了一些历史发展的情况，或者说不是现代科学技术而是近代科学技术。近代是有别于古代，古代一般是指希腊，文艺复兴以前。近代就是西欧文艺复兴之后，即16世纪开始，西方世界资本主义萌芽。L次讲的第一点是自然哲学到自然科学的转变：第二点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创建了科学的社会科学：第三点是自然科学与工程技术应用结合起来产生了自然科学这个部门里的工程技术，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技术，工程技术作为科学是在上个世纪末开始的。到了本世纪前半叶，蓬勃发展的是技术科学，介乎自然科学的基础科学和工程技术之间，对于基础科学它是应用的，对于工程技术它又是理论。这样就讲到科学的每个部门看起来有三层，最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是工程技术，然后更理论一些的是技术科学，那么技术科学和工程技术的更基础的理论就是基础科学。上次主要是讲了这些内容，也讲了有些要求变革的、发展的倾向。看起来这么一个架子，即自然科学部门，社会科学部门。自然科学又分三个层次：工程技术、技术科学和基础科学。这么一个结构需要充实、深化。今天就具体讲这一部分，即现代科学技术的体系，也就是今天的科学技术的体系。我讲的这些不是定论，是我根据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提出来的意见，这个意见不见得是大家都能接受的。我这也是抛砖引玉，所以这点要讲清楚，这不是定论的东西。上次讲的那些是大家比较公认的，今天讲的是新的发展，还不是大家公认的，可能今后还有补充和变化，到最后真正建立现代科学技术的体系恐怕还得若干年》但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看法，我认为到那时这些现代科学技术的体系被大家都接受了，恐怕这个东西也就差不多了，就是说又有新的东西要来代替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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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是从上次讲的概念开始。

    自然科学里的工程技术是一个台阶，然后上一个台阶是技术科学，再上一个台阶到基础科学，最后、最髙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人认识客观世界的最髙概括。所以最髙、最原理、最概括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第二栏是杜会科学，还有很多其他的要进来，首先要说的是数学，上一次讲了因为在社会科学里也要用很多数学，用数学的方法，所以数学就不是自然科学所独有的了。既然不是自然科学独有的，社会科学也用，那么怎么划呢？那就把数学单独划出来，所以第三栏就是数学科学。这边要写一些翻成英文的名称，有些没有问题啦，新的也可能不是公认的，是我谄的。自然科学叫Natural Science，社会科学叫Social Science，数学科学这个词是有的，就叫Mathematical Scienceo如果数学科学也按工程技术、技术科学、基础科学来分，恐怕有些困难，因为数学用在改造客观世界上是跟其他的工程技术联在一起，它自巳单独用于改造客观世果，这很难设想。所以在数学科学这一栏里，这儿超没有的，它到了其他的方面去了，当然是双向的箭头，因为应用固然是从理论来，应用的发展也会影响理论。这样，基础科学中本来是数、理、化、天、地、生，这个数就没有了，就成了理、化、天、地、生。上一次也讲过，在技术科学领域里有力学，或清楚一点叫应用力学、电子学等。工程技术里就多了，比如水力工程、土木工程等。到社会科学这一大部门，以前考虑的都是在基础科学领域内，因为以前社会科学好像是用来理解社会中发生的事情的历史、相互的关系、现在的情况，仅仅是一个认识。社会科学，在以前恐怕可以说一直到现在，在理论上有辉煌的成就。但是社会科学家不像工程技术人员、自然科学家那样，他说的改造客观世界不是那么直接的：具体点讲，比如我们的国民经济发展计划应该怎样制订？对于这个我们的社会科学家发表一些议论，但是具体的计划的制订，他是不参加的，或者他是顾问，不是直接参加者，这一点我认为比起自然科学部门里的工程技术人员，我们的社会科学家做得很不够。像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国家和人民的剥益是完全一致的，国家的计划就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这样，我们完全可以科学地制订国民经济发展的规划，。当然现在很全面，叫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计划。比如现在的第六个五年计划，叫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第六个五年计划。这是要很全面地估价，到底应该怎么朴，怎么制订计划和各方面具体的发展，财政收人怎么样，收人怎么分配，具体建设哪些项冃等，从前，或者说直到现在，我们的社会科学家在这些问题上仅仅是一个顾问，他自巳很少动手干。具体干的也有许多人，但这些人不认为自巳是社会科学家，叫什么？叫实干家。我多次讲过这样的情况是不合适的，我们的社会科学家应该向自然科学家学习，直接参加到改造客观世界的斗爭屮去。这样的摆法，画这样一个表，就是提出社会科学的工程技术和技术科学是什么，这很清楚这儿是缺的，缺的就是不好，应该来补充，或者说现在的社会科学部门里的这个情况有点像白然科学在10。年前的情况，或150年前的情况。自然科学的基础科学是建立起来了，有很大的成绩，但对实际应用参加的很少。所以社会科学这一部门应该从自然科学的一个世纪前后的发展得到启发，要加强工程技术即直接改造客观世界这方面的工作。所以我提出不光是叫社会科学，而是叫社会科学技术，我也写过一篇文章，叫“从社会科学到社会技术”，就是强调要动员我们的社会科学家来直接参与改造、建设我们国家的计划，还要像工程师一样画蓝图，还要制订我们社会主义建设的蓝图。也因为这样一个设想，所以我把建设社会主义这样的任务叫作社会的系统工程，简称社会工程。这是一项工程嘛，当然搞社会丁。程需要社会科学家，也需要自然科学家，还需要其他方面的科学家，但是社会科学家要参加到社会工程这个伟大的工作当中去，来发展社会的技术。社会科学到社会技术，也就是把那个问号抹掉，要变成时代的东西。有了社会工程这样的事情，那么直接为社会工程服务的许多科学，就是社会科学里面技术科学这一层次的东西。我从前也建议过，即社会科学里面的技术科学，至少我可以讲一种，是叫社会主义的国家学。社会主义的国家学就是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的国家应该是怎样组织的。当然还有其他的社会科学的更详细的技术科学的部门，比如社会主义法制、社会主义的法学等，实际上就是社会科学的技术科学。一个国家当然还有各个方面的，总的是国家学，国家学又分成JL个方面，如法制、外交等等。这就是说画了这个表后，从自然科学100年的发展得到启发，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现在的社会科学发展的情况还是不够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也有些知名的社会科学家讲过这样的话，说是社会科学要参与国民经济计划，国家大政方针工柞，最后是几篇文章，我们是写文章的，研究了以后写几篇文章。我觉得这个非常之差劲，写几篇文章

    就完了。假如我们搞葛洲坝这么大的水利枢纽工程，那个总工程师最后就写两篇文章交了，那行吗？他们的思想状态就是那样，好像他们是个虚的。就议论议论。我说这不行，我们要把社会科学变成实的，就像我们“东五”的总设计师、副总设计师一样，听你的，你拿出方案来。打上去再掉下来我你。你不能光写两篇文章就用手不管了，那行吗？这就需要在社会科学领域内大大发展，研究体系嘛，你把它一摆就清楚了，缺，为什么缺，我打了很多问号的那地方为什么缺，就是我们以前对社会科学的认识恐怕不完全，没有足够的强调社会科学要用到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这些计划、实施、实践当屮去，在实践中考验这个理论到底对还是不对。对，就好：不对就要改，这个大部门这么一摆就看出来这里有问题，另外由此就清楚地看到，研究科学技术的体系，会给你启发，所以研究科学体系很重要。

    刚才已经讲了第一个大部门只是最传统的、最老的自然科学技术，第二个大部门是社会科学，我们还要把它变成社会科学技术"宙于社会科学也用了大量的数学，那么数学就不能单独地列人自然科学里头，要把它从自然科学里请出来，单独成立一个部门即数学科学。数学科学电有很多学问，那就是基础科学。刚才讲了在直接改造客观世界，工程技术方面，数学科學要銀其他科学部门协同作战，恐怕没有它单独作为一个直接改造客观世界这么个领域，至少是现在不行。那么有没有技术科学？我想是有的，比如现在要结合电子计算机，这儿应该填上计算数学，这是很热门的东西，这实际就是技术科学。计算数学告诉你一个数学问题，要用计算机来算，怎么个算法最好，它是研究这个问题的。它是技术科学，因为它是数学的基础的应用，而它又不针对哪一个算的题目，它是一般地讲哪一类题目怎么算法，常微分方程怎么算，偏微分方程怎么算，还有其他更复杂的东西怎么算，告诉你这个。所以它又是应用，但又不是事物的具体应用，它应用的面比较广，所以它又是基础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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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科学的概念

    下面还有更多的新的部门，这个新的部门就是系统科学，英文名字叫Systems Science什么叫系统科学？系统科学开始并不叫这个名字，在1978年即五年前我们提的不是系统科学，而是系统工程，即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工程技术范围内的系统工程，系统工程就是用现代的方法解决很多以前不叫工程技术而是管理人员或调度人员，或经济计划人员用的一些从经验上累积起来的一套办法来做一些规划、计划、调度、管理这些事。一次讲过，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以后有蓬勃的发展，也是用科学的方法、数学的方法来解决从前多少是凭借经骏来解决的问题。它的英文名字就很多，叫得也很乱，所以1978年我们决定把它整理一下，把所有这类的工作叫系统工程。系统工程的种类很多，比如和同志们的工作有关系的，航天工业部里的总体设计部，他们搞的是总体工程，总设计师要靠一个很大的班子，即总体部。总体部干什么事？就是设计一个型号，所有各个阶段的计划、方案都是在它这儿研究的。以至于到实验、定型、生产，都由它管，它是一个参谋部。总工程师、总设计师要靠它这个大参谋部的支持才能进行工作，光总设计师一个人，或加上几个副设计师干不了。这类工作我们把它叫作工程的系统工程，就是解决一项设计工程里的系统工程。关于一个企业的管理，一个工厂的管理，一个生产单位的管理，如首都钢铁公司，这叫企业管理的系统工程，或叫企业的系统工程。对所有组织、管理、运行这类问题进行科学的解决，这都是系统工程。内容不大一样，但基本精神一样，即用系统的方法、科学的方法、数学的精确的方法来解决。1978年我们宣传的是这么个概念，即社会主义建设里需要提高我们组织管理的能力，而组缜管鲤里面不能光靠从前的凭经验的方法，而是要用科学的、数学的方法。当时我们把直接和作为各种系统工程的理论基础的东西叫运筹学。当时也有许多搞控制的人讲系统工程很重要的是控制，所以他们说应该把控制论也作为系统科学的技术科学，也就是系统工程的理论基础，这也有道理。主要的是二次世界大战中发展起来的所谓运筹学，就是用数学的方法，具体用什么样的数学技巧来解决系统工程里普遍出现的各种类型的间题。我们在1978年提出这么个结构，当时是想，外国用的名词很乱，他们就吵，有的用运筹学这个字(Operational Research)，简称OR，系统工程是System Engineering，在美国这两个词混得很厉害，他们直打架，有的赞成用这个词，有的赞成用那个词，结果打得不可开交，许务报告、期刊就干脆折衷，怎么写呢？就这样写Systems Engineering 0。R。我们在1978年觉得这个办法不太好，权衡起来，系统工程嘛是Systems Engineering，运筹学更多的是一种数学方法，所以我们。在工程技术方面叫系统工程，在技术科学方面叫运筹学。当时我们写了団篇文章也有段插曲，发表时编辑让我们作者自己写一个编者按，我们先起了一个稿子，我们的意思是这样的：“系统工程和运筹学这两个名词在国外用得很混乱，我们想在这里把它明确下来，有个区分。”大家可以回想，在1978年下半年有那么一股风，好像外国人高明得很，不能批评。我们这个编者按草稿有点批评外国人，所以编辑觉得不妥当，他自己乂写了一个含糊其词、不解决问题的编者按。这又说到我们国家这种不科学的风气，看风向怎么刮，编辑就怎么说。我们觉得外国弄得很乱，比如他们还有一个词叫系统分析，系统分析和系统工程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和运筹学有什么区别也没有说清口应该说系统分析是解决一个问题的，是一一个应用的东西。结果，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组织，是联合国的组织，叫IIASA(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Applied Systems Analysis)国际应用系统分析研究所，这实际很荒谬，系统分析本来就是应用的，怎么还叫应用的系统分析，所以外国人胡起名字，也是乱七八糟。这还是联合国的一个组织，在奥地利的维也纳。他们往往是谁都可以提出一个说法，说了以后不讲理，自己吹自己的口在我们国家不要学他们这种乱起名字的風气，弄得很混乱。也就是说不要以为外国人很高明，外国人有时是很不像样子的，咱们不要跟着跑。1卯9年我们对系统的这些应用就到了这样的阶段。但是又出现了问题，照现在科学技术的结构，有了工程技术，有了技术科学，还缺一个基础科学到底是什么东西？在1979〜1980年间这个问题老在我脑子里转，不知道是什么，总想既然是现代科学，一个部门有了工程技术，直接改造客观世界的理论，这个理论是否还可以上去，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还缺这么个东西。1980年在全国准备建立系统工程讨论会上我有个发言，提出基础科学是什么，不知道，但是看起来应该有一个基础科学，这样基础科学、技术科学和工程技术这三个层谀都有了，那么这个部门应该叫作系统科学。我在1980年能够这么提也是得益子现代科学技术的结构，不然怎么知道缺还是不缺啊？一一画这个表就清楚了，在那儿有个缺。数学那一栏的基础科学方面我没有写，不用说东西很歩的。那么这儿是什么(指系统科学的基础科学方面)？到1980年下半年和1981年，我得到一些启发，从来没想到它可能从那儿对我有启发，困为这个启发不是来自搞系统工程的人，而是搞生物学的人。也许同志们熟悉，我那时不熟悉。适也就是上次讲到的奥地利生物学家Von Bertalanffy这个人提出他的观点，上次已讲过，就是生物学越研究越细，一一直到分子生物学，但对生命现象的整体反而好像不清楚了。所以他提出要研究整体，要研究整个系统。看到他的这些著作以后，后来跟他一起工作的有比利时的搞所谓非平衡态热力学的一个人叫I一Prigogine，这人是俄罗斯人，是俄国革命时跑到比利时的。非平衡态热力学和生命现象有很密切的关系，因为生命现象从热力学的角度都是非平衡的。我把这两位科学家的东西拿来看了以后觉得他们讲的实际上都是大系统，生命是个大系统，非常复杂的系统，由寥少多少细胞组成的。生物学提出这个很大的系统的学问的理论，也就是说不能光研究一个细胞，甚至于光研究一个去氧核糖核酸的分子，要想从这儿直接得到整个生命现象的学问是不可能的。要研究由很多细小的东西组成的一个整体。Von Bertalanffy和bPrigogine都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两位科学家都是开创者，特别是Von Bertaianffy，他在30年代就开始搞这个东西，那时他恐怕很年轻就开始搞。I^Hgogine搞的与生命现象有关的这部分非平衡态热力学晚一些，大概在50。60代一Ven Hemilanffy作为第一个人提出来也是在50年代。这两位科学家研究这种现象，指岀这个研究工作方向、观点，这是对的，有很大贡献。但是他们这两位以及他们的学生、共同工作的人都没有具体的理论分析说明怎么做c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更晚了，差不多到了60年代未，70年代初，西德人収・Haken和这俩人又进了一步。要想知道一个很复杂的系统的性能、功能，愿么从它的组成部分综合起来，他们建立了这种综合的理论方法和数学方法。首先当然你要有一个概念，你想那么去做，讲一些想法和道理，但光停留在讲道理和一些想法上那不行，还要有具体的东西。这种大系统的具体工作、细节的理论的工作是由Haken和Eigen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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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些工作，看到一个问题就很重要，什么问题呢？一个复杂的系统可以出现一种功能或性质或它的运动，而这些功能、性质和运动从它的组成部分着眼的话，你从来也不会想到。从整体来看，它的性质、功能可以不同于它的每个组成部分所具有的性质、功能、运动。对这点沸得最清楚的就是Haken和Eigen。这点非常重要，上次我提到的问题，即所谓还原观和系统观。还原观就是说你要研究一个问题要把它解剖开，研究更下级的、更细的东西，一一层一层地往下解剖，这是还原观，要解决问题得走这一步。那么如果说解决问题仅仅走这一步，不走其他的，这就成了还原论了。还原论是错误的，怎么错误？从Haken和Eigen的工作，从Von Bertalanffy、Pringogine开始到具体化到Haken和Eigen，这就清楚了，就是一个复杂的系统的整体的性质，功能可以大大地不同于每一个组成部分的性质和功能。研究复杂的系統的整体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今犬不是讲系统科学啦，我就讲这么多，请大家注意这点是重要的，请大家记住，复杂的系统它的整体的功能常常会出乎于你意料之外，你不可能先想到有这种功能，但是它有。先怎么想到的呢，就是还原观的，先解剖下来，把解剖下来的东西都搞清楚了，你很有把握，认为这很有学问，但这种学问不能解决复杂的系统的整体的学问，后面这个话就是系统观。我们做学问要把还原观和系统观结合起来，这才是全面的。在座的同志是研究人的，人就更复杂了。人还不止一个层次，刚才说过具体的组成部分然后上升到整体，因为人更复杂，其层次多得很，每一个层次性质都不一样，都很特别，毎一个层次也不都是下一个层次所能代表的，而这个层次的性质也不能被上一层次代表，又出现新的花样，我们知道了这些人的工作以后，就觉得从前在1978〜1980年初没有办法，脑子里纳闷儿的事情解决了，这个地方应填系统学。

    这是1981的情况。到了1982年又有发展，又看到有些东西可以跟我们这个系统学的概念联系在一起，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奇异吸引子(Strange Attractor)这个理论。我不去说它那些细节的东西，这个名字很怪，它说的是什么东西呢？说的是本来是有规则地运动，当你改变它的参数时，开始也还是规则地运动，比如你把参数再变大点，它还是规则地运动，但是它有一个临界值'到了这个临界值时本来规则的运动会出现紊乱。就是这么一个事实。这很有意思，这个系统的参数变化可以使这个系统乂出现以前没有的、新的性质，即更上一层楼。这时我们就想到这个问题的核心是什么，这个核心就是系统，系统的相互作用。特别是非线性的相互作用，这些相互作用非常复杂，最后引起一个整体的变化，这种变化就导致了每个组成部分所没有的功飢而且可以分级地、不止一次地变化，比方说刚才提到的奇舁吸引子的理论，那就是具体地讲本来是正常的，即规规矩矩地运动，但会出现不正常的、不规则的运动，如果你把紊乱称为不正常的话，就成了这种情此。所以从那以后使我们对F大的系统的认识更深人一步，而最核心的就是复杂的系统可以有整体的功能、性质或运动，而这种整体的功能、性质或运动又是其组成部分所不具有的这种观点。这不稀奇，科学的事就是这样，一旦你想通了好像不稀奇，但你没想通的时候怪恼火的，就是搞不通怎么回事。我上一次讲过，一个屋子里空气的分子是亿亿万万，但从每一个分子来讲，什么叫一个分子的温度啊，分了没有温度，分子只有运动的速度、动量、能量。还有热力学的“嫡”字，就单个分子讲什么是嫡。那是说不通的。但作为亿亿万万分子结合的气体，它就有温度，就有嫡。其实学物理的人早就知道，但是视而不见，没有从这个方面去想，不想好像这事也不奇怪，真正想一想。这事是够绝的，怎么单个分予没有的事，亿亿万万分子组成的那个东西就有了呢？现在我说这种事情是普遍的，所有复杂的系统都是这样，都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不止一个层次的变化，而是两个层次、三个层次、四个层次，很多层次的变化广一级级上升，这就叫系统学。有了系统学、系统工程，乂有技术科学这一层，基础理论这一层，那么系统科学就可以建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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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思维科学

    思维科学（Cognitive Science）英文字是；“认识”，认识科学，但意思是一样的，思维科学是讲人的思维，人的思维是干什么的，是人认识客观世界规律的内部思维。所以说“认识”也可以，用屮国字好像用思维科学合适一点。研究人认识客观世界时脑产的工作，这种思维有没有客观的规律，救你怎么思维，如果有规律的话就可以教了，教你怎么思维，怎么想问题，怎么解决问题。当然是很重要的，这是从基础科学这头开始的，大家知道有抽象（逻辑）思维，这是我们常常说的科学方法，科学方法就是归纳推理，这是重要的，这种想法叫形式逻辑，而且这个发展得很深。数学家又把它数学化了，叫数理逻辑，这是很大的一门学问。但这是不是就是人认识客观世界的唯一的思维方法，即推理归纳方法，我不知道在座的同志怎么想的，我是不赞成的a我有两条理由，第一条是我自己的实践就不是这样：第二条理由更重要，我可以搬大人物爱因斯坦。爱因斯坦讲过，要靠归纳推理来做科学那是大傻瓜，做不出创造性的科学劳动。他创造相对论就不是靠推理归纳，要靠推理归纳他创造不出相对论来。我认为人认识客观世界的思维很重要的一部分，特别是科学一。作很重要的一部分当然是抽象思维或逻辑思维，但是还有一一种叫形象（直感）思维，在科学里常常叫直感口文艺工作者是靠形象思维，毛泽东同志以前曾讲过，诗主要是靠形象思维。所以文艺创作主要不是靠抽象思维而是靠形象思维。问题是我们进行科学研究是不是就靠抽象思维，有没有形象思维或叫直感思维？我觉得有，而且很重要。我们在研究新的问题时，木来不知道这个现象是怎么回弟，那你可以做实验，可以实验观察，称可以取100个、1000个或更多的数据，把数据都摆开來看，瞪着眼睛看，你归纳吧，你怎么归纳？无从归纳起。你要归纳得有一个想法，怎么去归纳，你那个想法是怎么来的？爱因斯坦也这么讲，他说，当然大家也知道相对论有那个出名的科学实验即所谓麦克尔逊一默雷的以太漂移的实验，还有其他的很寥事实，放在那里了，很多矛盾解决不了，是不是这些矛盾摊在桌面上就会自然而然地蹦出一个相对论来？要是能自然而然地蹦出来，那也就不要发因斯也了，谁都可以干。在爱因斯坦以前，世界E有多少科学家也看到这些实验，都知道，这些实验都没棵密，都公开发表的，你看了，他也看了，就是没有想到相对论。你说是归纳推理的，怎么归纳推理的？归纳推理的书一本又一本的都给你讲了，你还是出不来。你怎么出来，得有个想法，这种想法在科学研究里叫直感，就是说怎么出来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就觉得那样对，就是这样。这种事多了。开始时都是这样，当然想该怎么样，这是不算数的，在科学工作里能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觉得应该这样你得去证明它是这样，要证明它那是归纳推理，但是你蹦岀来这么一个想法，那不是归纳推理c同志们想想是不是这样，我是有这样的感觉，从前我做挠头的事情老做不出来，我的想法不对啊，怎么从不对的想法到对的想法，怎么蹦出来的，这不是归纳推理就能蹦出来的。这个过程并不奇怪，说是没有规则，不是这样=在科学研究里能够有这种有效的、最后证明是正确的想法。还是来源于科学工作者自己的丰富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他总是找到面临的这个问题与其他的他知道的问题在某一点上，在某几个重要的方面上相似，所以把从前知道的那件事吸到这个新的问題上，两个凑在一起出来一个新的看法。这种做法不是直接推理。逻辑思维那窒东西不能产车这样的思维。这点我要强调一下，就是在科学工作中这是很重要的，创造性就在于此。归纳推理是蛮干的活，使劲、出汗、少睡觉都行，但要提出看法得有学问我们在一个科学研究当中应该培养这种能力，进行科学研究的本事就在这儿。只有爱因斯坦搞出相对论来，跟爱因斯坦同时的物理学家多了，没搞出来。这种例子很多，如得诺贝尔奖金的这些人，他们做的题目也不保密啊，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你没做出来而他做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问题吗，区别就在于他有形象或直感的思维，他有这个本事。这在我自己的休会当中是很亲切的，我大学毕业顶多学了点抽象思维，对形象、直感思维一窍不通。后来当研究生，开始时也去参加讨论会，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的人一下了就说得那么对，他是怎么说出来的？我是作为研究牛在旁边只能是惊叹和佩服，不知道人家怎么达到这种水平的“这种事是不是可以老师讲学生听，你照着老师讲的去办准就行了？没有这种事，要这么样就好办了。当研究生你就一年两年老去参加这个会，老听这样的议论，慢慢地你就觉得自己好像也会了点，然后再这样下去，一点一点地、到一个阶段你也会了，也有了这种“灵”的看法。从不灵到灵也没有什么奥妙在里头，就是要上功夫，在多抗失败当中、不行当中慢慢悟出怎么行来；我认为这里面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知识面要广，说是直感、形象就是把另外一个领域里的事情借过来安到你现在做的这项丁作上，要安得上，如果你连其他的东四都不知道，你到哪儿去找你没有素材。所以科学的创造性研究当然要在自己领域的知识上很丰富很扎实，但光是这种水平是不够的，要有宽广的知识面，要知道很多东西，我们中国有两个字叫“渊博”，“渊”就是深，“博”就是大’要做科学的创造性工作，我们要努力地不仅是我们对自己领域内的东西知道得确实很扎实、很深，而且还要有个广大的知识面。为什么要这样？我今天把这个道理讲一下，就是你没有广大的知识面你就没有形象思维，光靠抽象思维的老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出不了爱因斯坦。这是我体会很深的事情。从前我们科学界常常说科学就是归纳推理，这叫科学方法。不然，不是这么回事，所以我老跟现在有些大学的研究生说，我说你要是说科学方法就靠归纳推理，所谓的科学方法。就坏了，学生啊就越教越笨。20年前在中国科技大学我教过二年级，那是讲航天技术，高级科普啦，后来我又在第5年碰到这些学生，我听听他们的提问，我说你们学了3年越学越笨，从前你们思想还解放点，脑袋瓜还活跃点，现在学了3年，净钻那个什么推理啊逻辑啊，我说越钻越笨，脑袋瓜都死了，不活了。这是形象的说法，怎么活，用形象的思维就活了，不敢用形象思维，脑袋瓜活不，也创造不了什么东西，跟着前人跑就是了，或者在前人的工作上面加个芝麻粒儿之类的还行。还有种思维，这个就更怪了。有人说什么叫灵感思维，这不是宣传迷信吗？原来这个字的英文是inspira一tion，意思就是神灵附体，下子就得到神灵的启示，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么说当然是迷信，其实不是神灵的启示，还是人对自己的启示，这就是唯物的了。什么叫灵感？在科学技术工作里有没有灵感这就在于后头达两个字，叫顿悟，这是我给起的，也是借助于佛教的话，意思是突然发现。在做科学研究时碰到一个难题，归纳推理，抽象（逻辑）思维不行，弄不通，这手不行，再用高一手的，用形象（直感）思维，想借助于其他的东西，怎么一下蹦过来结合上，也不行，根本没招儿，到处碰壁：有时很长时间处在这么一种没办法的状态下，没办法就找熟人去聊聊天吧，解解闷儿，或者白天左思右想不行，脑袋不灵，不灵就睡觉吧，哎，或者你跟别人聊天时，或昔你睡觉做梦时，下通了，这个问题解决了，而且这种出现是很突然的，你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没有理由它就来了。我不知道在座的同志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我是有的，所以我相信有这样的事。对于在科学研究中这样的事，我想是客观存在的。所以这第三种思维也是认识客观世界的思维，这更不大好研究，不很清楚人脑到底怎么产生这样的东西，但是又好像是确有其事：当然有人不信，跟我吵，我只好说，信不信由你，人只有自已有了实践他才相信，自己没有实践就不相信，那是完全有理由的。大概跟我吵的人一听我把这个法宝拿出来了，他也就没话讲了。他没有实践嘛他就不信啦，我也不能说你非信不成，哪天你要自己也有灵感你一下子就信了。这种事是确实有的，与许多有成就的科学家交谈时他们也说确实有这样的体会。这是说我自己的体会，我跟其他科学家讨论时承认有这样的事：这是说科学技术人员，那么在文艺上当然千百年来就谈灵感，捣文艺人早就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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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是二种思维，也许还有其他的。研究这几种思维规律的是思维学，另外在思维科学的基础科学里可能还有一一门学问，因为思维无非是处理信息，信息就是人跟外界接触所产生的，因此信息的学问也是思维科学的同萼重要的基础科学。说到信息嘛我稍微多说两句，信息这个词也挺时髦的，到处用，你要是冋用这个词的同志到底信息是什么东西，恐怕很多事他说不清楚。常常是引用许多外国知名科学家对这个问题的议论，比如最出名的话是美国数学家，顶顶有名的所谓控制论的创始人N一Wiener的，这个人在解放前到清华大学讲过学，对中国人挺好的，他是很有成就的数学家，开始搞控制论的”但他讲过许多关于信息的糊涂诂，比如他说过，“信息是什么？信息既不是精神的也不是物质的”。那是什么呢？我认为这种话就是糊涂话。那么什么是信息？你想一想传递信息的是什么东西呢，是语言文字，语言就是声波吗，要是听广播电视，传播就是电磁波，反正信息的传递要靠一种物质的运动。信息的基础实际就是某一种物质运动，一点也不稀奇是一种平平常常的物质运动。但我们把从这种物质运动所提取的东西叫作信息，我们不是去提取如声波即空气的运动振幅、频率，也不研究声波的能量包含多少，我们研究声波所给我们的信息、应这样说，是一种物质运动，但正像我们对物质运动也赋予过其他的一些物理量，这些物理量完全是人认识这个运动所造出来的词，如动量、能量等。说物质运动有多大的动量，三个方向的空间运动的动量，还说它的能量，这是人对于这个物质运动总结概括出来的概念。我们也可以从某一种信息传递的物质运动当中概括出信息的概念。我们的大科学家Wiener讲的即不是精神的也不是物质的那简直的胡话。当然是信息，就有个从信息源到信息的接收者，一个约定的能相互理解的要素，不理解那也不是信息，从前古人说对牛弹琴，你那个音乐信息再好，牛不理解，对它也不是信息。如果我在这儿说，同志们不懂我的活，那我也是白说了，只是空气振动，不是信息。信息的概念是整个信息传递系统即信息源、信息通道、信息接收者里面的整体的一个概念。现在这方面的发展是务方面的，因为信息的重要，过去50年即芈个世纪做了很多的工作，现在完全可以慢慢地垠成一，门信息学即研究信息的基本理论。思维学里包括三个方面：抽象（逻辑）思维学、形象（直感）思维学和灵感（顿悟）思维学。其中只有抽象（逻辑）思维学是比较具体的。我也请教过数理逻辑的专家、中国科学院的学部委员胡世华口他说他是专门搞数理逻辑的，数理逻辑现在有好多问题还要深人研究。这话很对了，因为数理逻辑再深人下去可能自然而然要突破形式逻辑的框框，进人到辩证逻辑。比较成熟的是抽象（逻辑）思维学，而这个还要发展。至于说形象（直感）思维现在没门儿，到底怎么回事还搞不清楚。至于第三种灵感（顿悟）思维那更没门儿了，只知道客观有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清楚。所以思维学里的3个部分只有一个部分即1/3还有点门儿，其他两部分还要发展，现在还不清楚。信息学也要发展，所以思维科学的基础科学要做的工作是很多的，怛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这个问题一旦搞清楚了，那么就可以像归纳推理一样教给学生，初中就可以教了。这样大家都可以成为大科学家、大思想家。现在就很困难。就是刚才讲的我当研究生的经验就可以不要了，我是碰来碰去最后碰到了，也不是老师教的，老师再有本事也讲不清是怎么回事。所以这方面的工作还有很多要做。

    上而现讲的是基础科学。在技术科学领域倒是有一些工作，技术科学就是人认识客观世界的思维怎么去运用，要讲应用了。比如科学方法论就是技术科学，即用到科学研究上到底怎么样；虽然科学研究不能光靠我刚才讲的，虽然抽象（逻辑）思维非常重要，但是不光靠这点，要有创造性还必须至少结合形象（直感）思维。怎么结合得好，这就是科学方法论，就是具体用到研究方面应该怎么样。其他的学间还有模式识别，我举个例子，以前我们的邮政不是要用邮政编码吗，编码是6个数码，要求大家都填到那个印好的框框里，而且填得要工整。为什么要这么填呢，有一个读这些码的识别器，可以自动化，不需邮局里的工作人员去看。但最后这个东西不成功，这个识别器还是动员了我们搞模式识别的科学家，他们是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的。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搞出来，结果这个机器笨得出奇，你写得工工整整的码，到里头也就是认识2/3左右，有1/3它认不岀来：还有很多人写得不那么工整，那这个机器根本就不顶事了，还得人工来分，所以后来大家说那些码又麻烦，就吹了。这个故事说明什么呢？现在的计算机虽然是快极了，计算速度很高，但是你不知道如何去用这个计算机，如何掌握模式识别的规律，就没办法。而人的眼睛本事大得很，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字。让机器去识就识不出来，不得其门。我们中国同志都知道，有人写字是龙飞凤舞的笔法，你也认得出来，他写得怎么草你还可能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要叫机器那根本没法。人如何识别图象的，这还在研究，这门学问就叫模式识别。这门学问就应该放到思维科学的技术科学内，也就是做具体应用的准备。属于工程技术的是什么东西呢？比如人工智能。假如要做机器人就要用所有以前的技术科学的那奁东西，机器人要识别图象就要模式识别的技术，机器人要思考还得有科学的方法c这些技术科学的最后就是人的思维学和信息学这些基础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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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体科学

    再下面一个是人体科学（Anthropic Science），关于人体科学今天就不准备多讲，留到下一次再讲。

现代科学技术体系六大部门

    现在是6大部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数学科学、系统科学、思维科学、人体科学。还要解决两大问题，一是分6个部门，从前对于科学部门的划分往往是从科学研究的对象来划分，就是把客观世界分作几大片，一片是这个科学研究的，另一片是那个科学研究的，再一片乂是另外一一个科学研究的。比如，什么叫自然科学呢？自然科学是研究自然界的现象。什么叫社会科学呢'社会科学是研究社会的现象。这不就分开了吗。那么我现在有6个部门，我认为按研究对象来划分的这种老的说法不确切。自然科学研究自然现象，这对不对啊？不见得对，因为现在的自然科学，刚才讲的那些内容：物理、化学、天文、地学、生物学，这些好像是自然现象，但你用到技术科学和工程技术那就不然了。你接触的是人造的科学，总体设计部什么东西那都是人造的东西，水力工程、土木工程等都是人造的。这样看来，我认为说自然科学就是研究自然的现象的这种说法不对，也许100年前是对的，现在不行了。现在应该怎么才能用几句话把自然科学的特点讲清楚，我认为要讲清这个问题还要用自然辩证法的观点。自然科一学是研究物质运动即物质与空间时空的关系，而且不同层次运动的相互关系。这其中就包括了人为的东西，着眼点就是适么一个着眼点，即自然科学是研究整个客观世界的，但是它的着眼点是物质的运动，物质在时空的坐票里的运动。而且这里有个很突出的东西，搞自然科学的人是很清楚的，即在自然科学里有个所谓的量纲分析，量纲里面的基础損纲是时间、长度和质量这3个量纲。自然科学里的量都是时间、长度和质量组成的，这在自然科学里是很有用的一个工具。在自然科学的研究里总是用时间、长度、质量的量纲的分析观点去解决问题。为什么产生量纲呢，就是因为自然科学是研究物质在时空当中的运动，它抓住的是这个要害。恐怕我们在座的学自然科学的同志也知道，一到社会科学这量纲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人民币是什么量啊？因为人民币不是称份量的，那张钞票有寥重，那没意义，一一样重的钞票，一个印的是10元，一个印的是5元，那就很不一样。所以社会科学跟自然科学完全不一样。那么社会科学是什么?我认为社会科学是研究人跟人的集体所组成的社会里的运动或关系。社会科学是从这样的角度去研究整个客观世界的。有人可能会说，你这话说得可有点过劲晦，我们人现在无非还是在地球上嘛，你怎么说整个客观世界呀？我说那是你冃光短浅，将来有一天我们人不是要上天吗。人要上天还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去，整个宇宙也还就是人的社会嘛，因为主要的社会科学是研究人跟人的集体所组成的社会里的运动，从这个角度来研究客观世界。数学科学以前很多人研究过，刚才讲的胡世华研究员写过文章，文章中说，数学就是研究量和质的辩证的关系。根据他这个话，数学科学是什么呢？那就是从量和质的辩证的关系去看整个客观世界。也是整个客观世界而不是哪个部分。因为显然许多地方都要用数学，系统科学也是研究整个客观世界的，但是从它的角度。系统的角度或叫系统观的角度，写还原观不一样，是从整体的角度去研究整个客观世界。思维科学也是研究整个客观世界的，不过它是从人认识客观世界的角度去研究。我们现在的一些东西如情报资料库，信息库，人工智能这些属于思维科学里工程技术的东西，怎么能和认识客观世界扯在一起呢？可以扯在一起，因为这些东西是人认识客观世界的工具，或者说是人脑的延伸。所以思维科学就把人认识客观世界和人用什么样的工具认识客观仗界，怎么样组织制造这些工具连在一起。有人会说人体科学怎么还跟整个客观世界扯在一起，要研究人就和人处的环境分不开，人是受环境的影响，实际上人也影响环境。人体科学是从人和环境的角度，或者用一个词“人天观"(一Anthropic principle人体科学的英文字Anthropic Science也是从Anlhrupic Principle(人天观)来的，这是：外国人已经用过的字，我把它引申一下就成了人体科学。別看人天观这个词好像很古老，好像是道道地地的中国货，实际上外国人也在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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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6个现代科学技术的大部门不是毎个部门只研究客观世界的一部分，而是研究整个客观世界，只是从不同的角度去研究。我曾想形象弛画张图，整个客观世界是这么个东西，每一一门学间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6个不同的角度。

    现在我们来填这边空着的格，本来这里要填进去的是桥梁，就是从一门科学技术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桥梁。关于这些桥梁，有的是经典的，比较清楚的。自然科学范畴是自然辩证法，社会科学是历史唯物主义，思维科学应是认识论，这3门是可以我出经典根据的，其他3门没有，要由我们来创造。数学科学里是什么？这个外国也有，叫数学哲学，实际上有各种说法，有的同志说这叫数学学，是太原山两大学一个同志讲的。反正叫什么都可以，外国说是叫数学哲学就是另外的字啦。即中国人叫元数学(Metamathematics)，意思是数学的基本原理。这门做桥梁还是颇有点依据，、系统科学没有，得我们自己来创造，叫系统论。人体科学的就是人天观。最后把每门认识客观规律的东西概括起来走到。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哲学，它不是凭空想的，它是把人认识到所有客观世界的东西概括提炼珂最高的原理和原则。从每个科学到马克思主义哲学要通过一个桥，这个桥就是把这一门的科学概括起来，然后输送到马克思主义哲学里，我说的这6个桥就是起这个作用的，这些其实都是哲学，可以说是哲学的分部门。最高一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我认为这也是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的结构所要求的，当然也有人会讲我们的哲学家是不是同意啊？不见得都同意，因为我也发现有些哲学家脑袋瓜僵化得很厉害，常年以来就是死背硬记，背诵经典著作，你说的话稍微与经典著作不合一点他就反对。我上次不是讲过一个例子吗，吉林大学的副校长写了一本讲义，因为他讲的不完全是经典著作的东西，所以有人就不许他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词，说你的哲学可以，不能说马克思主义哲学，这简直是没办法。我认为从现代科学技术的体系、结构，最后当然要归到马克思主义哲学，这样一来，也就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结构。人的整个的知识最后概括到马克思主义哲学。

    人类的整个的知识领域似乎还不光是科学技术，我看还有两个部门，一是军事科学，这是很重要的一个部门，因为它是军事科学，体系也不一样，所以现代科学技术往往不说军事科学。有中国科学院也有我们自己的军事科学院，不一样啦，所以军事科学还是很重要的一个部门，也有军事科学的基础科学、技术科学和工程技术。军事科学的工程技术是具体打仗了，参谋作战指挥这套东西啦。这实际上我们叫军事系统工程，桥梁有时叫军事哲学，基础科学一般叫军事科学，比如战役学、战略学、战术学这些东西。另一门是文学艺术，文学艺术就不能按照这么分，它是另外的一套东西，我们不能分什么工程技术、技术科学、基础科学，这就不对了。但它也有一个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问题，是什么桥梁？是美学，就是美的哲学。

    我主要讲的是现代科学技术六大部门，把这个结构扩大到人类整个知识，还要包括的两个新的部门，一是军事科学，另一个是文学艺术。它们也都有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桥梁。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是有结构的，核心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由8个桥通向人类知识活动的8个方面。

    今天讲的就是现代科学技术的体系的结构，最后联系到哲学，又讲了一个我认为是今大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我们要发展和研究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自身的结构，这个结构比现代科学技术体系还要大，因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包括了所有的人类知识的不同的结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8个桥梁，现代科学技术体系是6个大部门，6个大部门都是从不同的角度研究整个客观世界的。这种看法行不行，有没有逍理？当然不是说今天讲的这些东酉都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人的实践的发展还会有发展，但是我认为今天看起来好像就是这么一个大的概念和规模，大概的一个结构，另外再强调一下，我认物这样的理解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看问题不要老是局限于自己眼面的那么一小块儿，要是老局限于一小块，学问是做不深的。尤其今大的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到了这么一个程度，即相互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和广泛，所以我们每个同志若没有这么一个整体看法，那你在工作当中恐怕就会钻进去而冒不岀来，憋死在里面了。我们必须有一个全面的看法，时刻想着我做的这项工作在整个的科学技术里头占有哪个位置。这样我们就能做到进退有据，而不是要么不敢进退，憋着，要么雏儿问世，乱来一气，东一下子西一下子，做科学工作没个章法那是不行的。什么叫章法？就是你对现代科学技术整个的结构有一个认识。当然最后还要跟哲学打交道，因为我们的认识都是这样，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指导我们一切科学技术研究的，反过来，新的科学技术成就也必然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提供素材。我看这种看法没错。

    下一次还要更多地讲一讲人体科学，至于说具体的细节的地方也不一定都很对，这都可以讨论，但总的意思我认为大概差不了多少，关于这点我希望同志们能够注意。

（1983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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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关于系统科学的认识

控制论的应用问题

   

    关于在建大型设备中运用控制论，而且不是近代控制论而是现代控制论的一些方法，如何一步步地、认真地、科学地把机器开动起来以及如何进一步改进设备的些设想，我听后很有启发。我觉得是不是有这么一个看法，这样一个工作方法，解决问题的方法具有普遍的意义。一项设备我们总要控制它，但我们对这个设备认识不认识？即使认识，也恐怕认识得不那么全面，因此你要控制它，就必须进一步认识这个设罷的性能，或者叫对这个系统进行验试。你们这套办法我认为虽然是针对离心机做的，但实际上它的意义是无限制的。特别是我想到我们国家有许多已经建就起来的系统，还有一些从外国买进来的一些设备，外国人卖给你东酉常常并不把全部的技术情况给你交底，如果我们有老的设备或者进口的设备，我们要把这个设备进一步的改进或控制得更精一些或是要加丄一个自适应的系统，那么怎么办呢？我看我们要用今天讲的这些办法，其工作意义不限于离心机，而且我认为假如你们这方面的工作是比较熟练的，将来你们敢不敢出去问世，就是帮助我们国家其他单位解决这类问题。你要是敢于的话，我看这个**是可以干的，一个是国家的需要，肯定是有需要的，比如我举个例子，今天早晨我刚看到一个材料，航天工业部二院一个所，还不是整个所，是一个机修车间，搞了一件什么事情呢？一个酿酒厂从西德进口了一套自动装瓶机，大概是装葡萄酒的，已经进口好几年了，外国人是鬼啊，他的全部资料没有都给酿酒厂，所以在厂里外国人教你怎么操作，你学会了他就走了，他留了这么一个后手，这机器将来有了故障还得找我。这个厂也确实心里有点胆怯，也不敢去维修它，一直就用吧，用了几年就发现机器有问题，但不敢动，一打听要请原来的厂家来修，那正好他要敲你，可能是几十万西德马克。酒厂不知怎么找来找去找到航天工业部二院打听这个机修车间的同志怎么样，机修车间的同志到这个厂子里了解了情况后，说可以干，结果从这个车间派了20多名同志到这个厂里。他们也是很慎重的，先观察，先不动手，因为它是一个生产厂，假如修不好责任就大了。等他们认为对装瓶机理了解了，他们就签订合同，就停下来修，大概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完全修好的，而且性能比原来还提髙了点，他们办了这么一件事情，结果人家是很感谢的。不光是口头感谢，还有物质感谢。你们太有可为，因为我们国家普遍地是这样的，在我们国防工业部门，特别是所谓尖端部门，我们人才比较全国来讲还是集中的，像你们这么一个所，从全国的情况来看，特别是从民用T业、轻工业来看，你们这儿简直是了不起啊，所以你们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你们这个本事还可以向更广的方面去发展。

控制论是系统科学的一个层次

    今天讲了很多控制论的历史，我觉得要从今天来看，我们的看法恐怕是要发展系统科学。控制论仅仅是系统科学里的技术科学那一层次的一方面的工作。虽然在出第二版的《11程控制论》时，我写的前言，在这个前言里这点我没讲得太清楚，这有个历史原因，因为我在写前言的时候，我对系统科学的这些看法还没有建立起来。前几次在这儿讲的看法都是最近几年的，写前言时还在前几年，恰恰是这阶段以前，科学技术是不断发展的，我是经常不断地在否定自己，我从前讲的话我现在不承认，那是错的。现在我的看法和提法应该是真正要发展的是系统论，控制论仅仅是系统科学的技术科学阶段的一门科学，报告人后来提到的这些大的问题，如巨系统、超巨系统这些问题，已经超出了控制论，实际是系统科学的学问。现在我的看法是提高系统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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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研究系统科学

    下面我再讲讲跟上述两点有关系的事，这是由前几次几位同志讲的给我的启发’你们讲了以后，我在脑子里转了转，我觉得把这几次讲的问题概括起来看，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就是从前我们研究系统常常解剖开，特别是工程系统，能解剖得开，一一个个组成的综合系统可以单个地去摸，所以摸清了这个系统的组成部分，然后把它连起来，组成一个整个的系统，这个整个系统的性质由组成部分的知识所建立起来的。这在机器、物质系统匕从前的做法是这样的，或者我说叫还原观的做法，就是分解了，一个个地摸，整个系统也就有了。但是，我们要研究生物，研究人体科学，这种方法是不允许的。如果是一个旧的设备或进口的设备，你没有资料，东西已经建好了，那怎么办？那就允许用还原观的方法。遇到这种情况，特别是生物、人体科学，因为它是活的，你把它解剖开，它就完了，就不是活的了，就把整个系统破坏掉了，所以不允许这样做，这也是过去硬要用还原观的方法来解决生命现象所碰到的极大局限性，所以现在我们不能用这个方法，我们强调用整体的方法、系统观的方法、系统的方法。你要用整体的方法、系统的方法，你就要认识这个系统，或叫糸统辨识，不允许分解开，你怎么办？这样问题就来了，你必须建立一套新的方法。我觉得前几次讲的都是这样一个问题。我再把它分分层次，好像有这样的问题，好像首先碰到的我这个系统有几个稳定点，这个稳定点的参数是什么？首先是这个问题，稳定点基本上就是静态，我觉得这是认识系统的第一步。第二步是什么呢？实际测量的结果常常围绕着稳定点在跑，所以参数不是确定的，而是在变化。我们从前是用那套办法从变化的、不确定的参数中找岀稳定点的参数，然后围绕着稳定点这个發数有起落，有变化，是微小的变化。第二步的问题是这豊在巨系统稳定点附近的起落变化叉形成了一个系统，我们要对这个系统进行系统辨识。一般在稳定点附近小的变化，你可以用线性系统，假设它是线性系统，可以用系统辨识的那一大套学问，如果输人输岀都是清楚的，这最好办；如果有不太清楚的东西，最糟糕的情况是只有输出，没有输人，你还得找这个输人是什么，我想最坏的情况是测量出来的参数有起伏，有干扰，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是干扰，输人的东西你不知道，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推过去，去摸一摸，猜一猜那个干扰，这是很有用的。第二步的工作是用系统辨识的方法，在小的干扰下，系统辨识可以用线性的理论，线性的理论是系统辨识里面发展得最完善的。这两步都做了，你得到的是什么东西呢？你得到的就是这个巨系统在围绕着某一小稳态的附近的系统的特征，一个是稳态找出来了，在那一点，再一个是围绕着稳态的附近是怎么一种情况，你找出来了。当然要解决人体学的问题，/还不行，从功能态来讲，你把人的醒觉态找出来了，睡眠态找出来了，还有特异功能态找出来了，找出来的都是这个态附近的情况，四五个，七八个态，这些态毕竟还是连威整个的巨系统，我们的任务是把整个巨系统猜出来，摸岀来，而做这项工作又不能解剖，把人拉开了，就死了，还是要用系统的方法。根据我前头做的两个工作，找出稳态，然启用稳态附近的这些起伏降落变化，用系统辨识的方法把稳态附近的性质找出来，现在问题是把好几个态连在一起，这才成为人体巨系统。现在看起来理论上缺的就是最后这一步，我想给它诊个名词，你不是叫系统辨识吗，我说这个叫系统的完全化，这是我们终究要碰到的问题，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办。谁要做一些理论工作，做一些准备呢？恐怕办法还是系统学。当然你们所的同志，加上全国、全世界的同志要做第一、二步工作就够做的了，要做到什么时候很难说。但是如果说自己要看到还有一个更远的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把识别岀的好多系统如何缝成一个系统，我想还要靠系统学这个新课题。

    今天再用几分钟举个例子，就是以前举的例子：

    我举的这个例子就是说，全貌的方程式我格知道的，现在我找稳态的点，稳态的点一共3个。反过来，在稳态点附近这个线性化系统的方程是什么，也可以找出来，3个都找出来了，这就等于第一步、第二步都做了，3个在稳态点附近的线性方程式都找出来了，现在的问题就是你怎样回去找出全貌的方程式，我举这个例子是更明确地说明刚才我讲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把它倒过来讲。理论问题就是这么一个问题，这个当然你同意啦，这你已知道啦，是往后倒着这么说的。假设人体的方程式你不知道，现在你就找了，最后找出了许多成果，到那时我又来问你，你成绩很大，那么你说到底人体是怎么个系统，这就把你问榜了。因为你没有找出整个的东西，你要回答将来我要给你提的这个问题，你就还要走第三步。这第三歩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走。第三步要做了，对人体就清楚了，那就好办了，将来你要应用的话，体育成绩要提髙，看病率，那就都有了。我不是说解决问题，我是说做研究工作一定要看到下一步要碰到什么问题，对于要走的路子一定要探对，不能胡来，胡来就会掉进悬崖峭壁，这就不好了。这四次讲的也是宝贵经验，综合起来有这么一个认识，基本的就是我们要研究的对象是不能分解的，必须是整个系统认识，怎么办？你们讲的东西给我上了课，我是这么，一个认识，对不对，还是请大家来研究吧。

（1983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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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系统科学、系统工程、运筹学

新的技术革命

   

    今天是一个贺新春座谈会，首先向大家恭贺春节好。春节，大家互相祝贺，就要我们团结一致，来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为建设两个文明，为实现翻两番，努力做好我们的工作。今天，我是解放思想，讲三点意见。

    一是把全国从事系统工程的同志团结起来，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共同奋斗。

    我想到最近光是我收到的刊物，联系到系统工程的有好几种。第一种，我们学会出版的《系统工程理论与实践》，还有一种《运筹学》杂志，第三种《系统科学与数学》，还有湖南出版的《系统工程》，这仅是我收到其中部分，可能还有其他刊物。联系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搞系统工程、系统科学、运筹学的同志是很多的。我们系统工程学会要跟他们取得联系。

    我也知道中国科协的事，就是学会非常多，都要变成一级学会，都要中国科协同意他们。中国科协极难办，到了中国科协砍哪个学会也不行。我们实际上就是要做好一工作，大家为了做好工作，有一个讨论的场合和机会，组织各种学术团体。系统工程、系统科学、运筹学等都是一致的目标。比如说，我最近收到运筹学套东北分会的一个纪要。东北地区运筹学会比我们中国系统工程学会成立还早，它是1979年8月成立的，1980年与中国数学会运筹学会协商，改名为中国数学会运筹学会东北分会。我又有了他们讲的几年来的工作，跟我们系统工程学会工作很难分。所以这样一种情况，同志们现要联合起来，要简化一下学会，要中国科协解决，这恐怕很难。所以最好的办法，我们实际做一样工作，我们先不忙那个组织跟那个组织联合在一起，先把工作上联合起来，到了一定的时候，水到渠成，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我们中国系统工程学会要把工作做好，其中一项就是要联合全国其他做我们这一类工作的同志。这一点，我想很重要。

    今天，我们座谈会的题目是：“2000年的中国与系统工程”，还有一个是“世界新的技术革命”和我们的对策气这确实是系统工程或者系统科学或者运筹学这个领域的东酉。我们座谈的题冃，对于建设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现代化的中国，实现我国工农业年总产值翻两番。都有密切的关系。我们搞好这项工作，在今后的岁月里越来越重要，我们应该联合关心这项工作的同志，共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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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讲一讲什么是科学革命，什么是技术革命，什么是产业革命。

    我们座谈会的题目，最近各种说法很多，或者叫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或者叫“新的技术革命”，或者叫“世界第四次工业革命”。总归，新的浪潮、新的工业革命、新的技术革命，这些词用得很多。2月5日晚7点50分，我们广播电台有一一个答读者问。这次读者问，什么叫“收界新的技术革命”，这个也很难答。新的技术革命，新的产业革命，第四次工业革命，这几个词有时候用这个词，有时候用那个词。密种混乱状态在资本主义国家无所谓。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我们有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作为擂导，我们是讲褂学社会主义的，我们是讲历史唯物主义的，我们对这些词不能乱用=适个问题，在以前，我也有点警惕，所以我就用了两个保险的词。我提出一个是科学革命，一个是技术革命，其他没有提，也不敢提。

    什么叫科学革命呢？实际上是美国科学哲学家T.库恩开始用的。科学革命，他的概念用我们的语言来表达，就是人认识客观世界的飞跃，他当然不会用这些字。库恩教授写的一本书《科学革命的结构》是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的，是中国科协党组成员之一的李宝恒同志翻译的。这本书问题都讲得不错，但最后一章不行，又回到唯心主义，不是历史唯物主义。讲的是人认识客观事物的进程不是平稳的而是有曲折，有飞跃。人认识客观事物进程有飞跃的时候，这个叫科学革命。历史上大的创造发明属于这种类型。从地心说到日心说，就是人认识客观世界上的飞跃。后来我们导师马克思建立了历史唯物主义，这是人认识历史的飞跃，马克思紧接着又建立剩余价值说，这个也是认识客观世界经济生活上人认识的飞跃。到20世纪，出现了量子力学，相对论，这都是人认识客观世界的飞跃。这一系列都可以说是科学革命，这个我以前也讲过。

    什么叫技术革命呢？技术革命这个词，是毛泽东同志1969年在一个批件上开始用的。我们以前用技术革新，这是小改小闹，提到技术革命，人改造客观世界在技术上有大的进步，大的变革，这个叫技术革命。他举了三个例子，一个是蒸汽机，一个是电力的出现，第三个是核能，也是技术革命「根据这三个例子，我领会，技术革命是人改造客观世界的飞跃。我们最近所谈的新的技术革命，恐怕是复数，就是好几个技术革命，就是大家提的所谓电子计算机，所谓生物工程，所谓激光技术，所谓海洋开发等，这些方面都是技术革命。那么在我脑子里这两个概念是比较清楚的，就是什么叫科学革命，什么叫技术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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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个时期，我碰到淮处，出现了工业革命的词用得很多。这个概念，过去资本主义国家提得很多，新的工业革命来了，就可以挽救资本主义制度，言外之意也就是对我们讲，你们的导师马克思、恩格斯，他们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形成他们的理论，你们是按他们话做。但是有新的工业革命，马克思、恩格斯没有见过，马克思主义不灵了。这个在托夫勒的书中有所表现的。我觉得这个当然是错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这个是真理，不是现在就不灵了，所以以前我不愿用工业革命口但是，最近因为大家在研究对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去年10月9日，赵紫阳总理召开一个会，他讲话之后组织两个班子，上海地区一个，另一个以国务院技术经济研究中心马洪同志组织，还有计委张寿同志，经委朱铭基同志，国家科委吴明瑜同志，让他们组织大家讨论研究对策问题，开了一系列的会，会上很多同志反复说到工业革命。吴明瑜同志在一系列讨议会后他有一个发言，要研究什么是工业革命。大家不要以为马列经典著作里有这个定义，马克思著作里没有工业革命的定义，大家研究，吴明瑜同志发言中有这么个任务，要研究什么叫工业革命。我觉得确实是个问题，我们不能回避这个问题。工业革命这个词马克思是用过的，18世纪末开始，到19世纪初，由于蒸汽机的使用所引起整个生产的变化，马克思用了叫工业革命。到底工业革命是什么？我想把以前科学革命、技术革命明确以后，是可以考虑什么叫工业革命？我现在考虑，工业革命或者更确切叫产业革命，还可能包括整个物质生产的所有问题，不光是工业，还有农业，还有其他部门，这个词叫楸产业革命，什么叫产业革命？我觉得是否考慮用历史唯物主义一一个基本概念，就是生产力的役展必然引起生产关系的变化。有了科学革命，有了技术革命，最后它直接作用到生产，这个就会引起生产关系、生产结构的变化。当这种变化从量变到质变，有飞跃，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产业革命，是不是可以下这样的一个定义。我们从前说的产业革命，就是我刚才说的含义，由于蒸汽机和一系列其他新的技术在图世纪末出现，引起整个生产体系跟结构的变化，资本主义生产大发展了，这是一个芝跃。所以，我们以前所说的产业革命，就是这么个性质。如果可以这样考虑问题，我从历史匕来想一想，在我们说的18世纪末开始产业革命，在以前有没有其他产业革命？我初步考虑还是有的，人从依靠自然界打猎、釆石，转到有畜牧业，有农业，这就是第一次产业革命，人不直接依靠自然，而自己可以生产吃的东西，从现在说恐怕一直追溯到原始公社瓦解的时代，恐怕5000年前的时候。这以后还有没有产业革命？我想，可能还有。那就是商品的出现，就是奴隶制后期。因为，奴隶主有大量的奴隶，发展了生产，不光供自己享用，还要交换，这是又一次产业革命，在中国历史上西周时代，公元前1000年的样子。这样排的话，我比托夫勒的三次浪潮还多。第一次产业革命人开始有畜牧业和农业：第二次产业革命是商业经济的出现：第三次产业革命酉方世界18世纪末；第四次产业革命，就是电力的出现，也就是出现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同志们不要认为主要是能源问题，能源无疑是技术革命，由于一系列技术革命的累结，生产的结构有很大的变化，这个才是产业革命。第四次产业革命，实际上是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已经出现。同志们要研究这个问题。这个时期列宁所写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髙阶段》，这个时期列宁说19世纪末20世纪初，书中所说的很多例子，生产结构的变化，所谓金融资本的出现，所谓世界的分工，榨取殖民地的利润，这个就是整个生产体系、结构的变化。列宁写这本书的时候，强调政治方面，所以说帝国主义就是帝国主义。从另一角度属于经济结构组织经济关系的变化，就可以认为是一次产业革命'在过去历史上，我认为有四次产业革命。第一次是农牧业的出现：第二次是商业出现：第三次蒸汽机、资本主义公司出现、工厂化的出现：第四次19世纪木20世纪初，世界规模的生产组织的出现。这样说，现在所说的所谓世界第四次产业革命，照我的排法是第五次产业革命。同志们想想，确实不光是一个技术革命，我们研究讨论的这些问题，加在一起恐怕要引起不光生产散率的提高，而是整个生产结构要有变化，今天，我看到一份材料，说日本垄断组织不是靠从前的办法c过去垄断财团组织的办法是人、财、物。他是財是第一位的，就是金融i人就是人才、技术力量：物就是物资的控制，这二条路。今后日本已经在酝酿财团组织搞信息，控制信息。他控制住信息，你打不过他，就把你打败口这是今后在我们生产体系里、生产结构里面，广义的信息概念将是非常重要的。它将改变我们生产结构。这个不是那个工厂，那个局部的变化，而是整个生产体系的变化，如果我们认为可能会出现一个新的产业革命，就是这个概念，将会出现人类历史上的第五次产业革命，这个是本世纪末、下世纪初，现在我们要研究这个问题。